冬日的瑞雪将要飘尽,和谐的春风即将来临,在那冬春衔接的岁月里,乡村的大地荡着一种特殊的热闹,乡村的街道上流动着诱人的欢笑。我们夹在这欢乐的旋流中,不时地燃放一两个清脆的小鞭,那“噼噼叭叭”的鞭炮声,为那欢悦的人群再添几份喜悦,也为辛劳一年的人们拉近了迎春的步伐。
那个年代人们的经济虽然有些紧张,但无论怎样拮据也要买一点鞭炮、燃花之类用来庆春,所以,每到这个季节,我们男孩子的衣兜里总要装上一些小鞭,不时掏出拿在手中,相互炫耀着,相互攀比着,争相在人群中燃放着,尽情地撩拔着人们迎春的思绪。“砰”,“叭”,“噼噼叭叭”,那激悦清脆的声响不时在人们的身后脚前炸响,让人在不留意时受到惊吓,可谁也不会因此而发怒,在惊吓过后只是憨厚的一笑,或戏谑地骂上一句“小兔崽子”,因为他们谁都不忍心扫了孩子们的稚兴。就这样,乡村的街巷那清脆的鞭炮声更加肆虐,更加猖狂,更能唤起人们那种迎春的喜悦。
那时的鞭炮质量特差,加上放在布兜里搓得时间过长,在燃放时,经常有“哑炮”现象,我们称之为“卡火”。遇到这种现象,那时的我们不象今日的孩子们慷而失之,而是很惋惜地从地上捡起来,从中间折断,然后用火柴点燃,让其喷放出诱人的“火龙”,或做观赏,或用砖头砸去让其在巨燃时再一次地发出爆炸的声响。有的时候“哑炮”多了,我们就将其从中间折断,将露药的一端相互对着,这时几个光头小子会一起聚拢过去,头抵着头,肩挨着肩,争相观看那一触即发精彩“礼花”。待各种准备就绪后,由一人燃着火柴,将其准确而神速地抛到火药集中的地方,瞬间火药燃烧起来了,产生一种巨大的排斥力,那一个个拆断了的小鞭,在巨大的排斥力的推动下,拖着燃起的火舌,形成长长的尾巴,如同一条条火龙向四处扩散。“哗”地一声,那聚拢在一起的头立刻散开,那浓烈的火药味虽说是呛得人难受,但我们这时却跺着脚,拍着手,狂欢着,惊叫着,并不断地为那燃得时间最长、跑得最远的“火龙”加着油,那光景可真比现在观看一场大型的礼花燃放要开心爽意。
燃放鞭炮的高峰还是在春节的除夕夜。到了除夕的夜晚,大人们是不准我们到处乱跑,要乖乖地在家里坐着“守岁”。即便是有时淘气地跑出去,也要在十二点以前被“揪”回来,因为农村有个习俗,每到新旧交替的时候,一家人要坐在一起吃“隔年饭”,吃完以后要燃放烟花爆竹,有的家庭还要进行“敬天祭祖”仪式。 每到除夕的时候,可以说是鞭炮齐鸣,烟花横飞,“啾啾”之声响彻夜空,轰鸣之语闹醒大地,耀眼之光频频闪动,乡村的夜晚处处都呈现出一种绚丽祥和。我们就是在这样热闹非凡的场景中,迎来了乡村一个又一个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