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很长很长,小时候的乡村没有电视,电影演得也少得可怜,那时的娱乐形式是很单一的。每当夜幕降临之际,我们总是聚集在一起,别出心裁地找一些事来排除那漫漫长夜的无聊,尽情地挥洒着我们的野性。在冬日里,还有一件让人难以忘怀的趣事就是雪天逮雀。
冬日的乡村雪大天寒,田野的麻雀大多因在旷野里敌不住风寒而飞到村中,在房屋的草檐下,在房前屋后的草堆里觅宿,这倒成了我们捕捉它的有利时机。晚饭后,我们三三两两,拿上手电筒,带上特制的捕鸟器具,走街串巷,拉网式地搜索着夜宿在房檐下的麻雀。偶有发现,便将那手电光柱对准鸟眼,把它晃得什么也看不清楚,然后再小心谨慎地用套鸟的器具一网,那可怜的小生灵在网兜里虽然也“扑腾扑腾”,可总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无奈地成了我们的“战利品”。有的时候,由于没带捕具,这时发现麻雀,长得壮实的就会自动蹲下,让另外一人踩着自己的肩膀,然后慢慢将身体升起,上面的人猫着腰,用手扶着墙慢慢站起,当接近鸟宿的地方,就机灵地用手飞快地捂向麻雀,那弱小的麻雀连“扑腾”都来不及“扑腾”一下,就成了我们的馕中之物。每每逮到一只,我们都会为这小小的成就,相视会心一笑。
夜捕麻雀虽说是情趣盎然,但总也比不上雪天箩雀让人振奋。偶遇连天大雪天气,千里旷野全让皑皑白雪覆盖,乡村的房舍、草丛也都戴上银白的顶冠,此时是冬鸟最难觅食的时候,也是捕鸟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每每遇此,我便会约上几个小伙伴,带上扫帚、箩筐、麻绳等,来到村南晒粮的场院,先扫出箩筐大小的一块净地,把箩筐放在净地上用根木棒支起,再将麻绳系在木棒上,将麻绳的另一端引至远处的隐蔽处,再把食物撒在箩筐下面的净地上,一切准备就绪后,然后隐蔽在远处的沟底或屋后,静心地等候饿急的麻雀前来就范。尽管是脚下的积雪像只冬猫啃咬着我们的小脚,可我们谁也没有怨言,人人磨拳擦掌,严阵以待,全神贯注地审视着前方的动静,那种投入的表情至今想起来还有些令人发笑。“唿,唿,唿唿唿”,让人振奋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一群又一群饿急的小鸟,毫无警惕地踏进了我们的“伏击圈”,埋头抢食着撒下的食物,这时我们的心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出,迅速握紧手中的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拉,箩筐张开的大嘴巴一合,只听箩筐内“扑哧,扑哧,扑扑哧哧”,中了伏击的小鸟在苦命地挣扎,可这时无论怎样挣扎,也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了。然后,我们再用一个大袋子把箩筐罩住,慢慢地将箩筐掀起一个缺口,让它一个一个地钻进去,如是它们就全部成了我们的“战利品”。
每当我们大获全胜的时候,我们就会手提肩扛着那丰厚的猎取物,脚踏皑皑白雪,口唱《打靶归来》歌,边唱,边说,边闹地向家中回返……那歌声、 笑声、嘻闹声也就随着我们的脚步踏进了宁静的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