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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熟了
作者:董强

  麦子熟了,满山遍野望不到边的麦田一片金黄,像金色的海。微风吹拂麦浪滚滚,田野到处弥漫着诱人的麦香。每当这个时节,会有大批外地的、本地的“麦客”开着收割机,沐浴着夏日的阳光,像候鸟一样,按时浩浩荡荡抵达麦熟的地方,开始了收麦的作业。麦子的主人呢,只需开着手扶拖拉机或是汽车来到地头,等收割机装满了,上前张着口袋把麦粒接下来,拉回家去……这就是如今我们家乡田野里麦收过程的镜头,这就是我们中国现代农民的最忙碌季节的情景。这样的劳动是何等的轻松,何等的惬意呀!作为一个农民,不用说远,在三四十年以前,对如今的这等劳作的状态,有谁能想得到?

那时是怎样一种情景呢?

我们先把镜头切换到四十年前生产队时期的情景吧。

麦收来临,社员们便绷紧了忙碌的神经,做着麦收的一切准备。生产队长指使有经验的老农用光砘把大场轧了一遍又一遍,轧得像镜面一样平整;铡刀磨好了;准备遮雨的草苫备好了;每个社员都把镰刀磨了又磨,磨得能剃下腿上的汗毛儿。队长会一趟一趟地到田里察看麦子成熟的程度——“麦熟一晌”,麦子说熟就熟得很快,有时仅差一天的工夫。看火候到了,便一声令下,开镰抢收。

俗话说:“豆子进了场,麦子进了房。”看着麦子丰收在望,但不到收仓入库那一刻,谁也不敢保证就是丰收了。每年的麦收时节正逢雨季来临,倘若麦子熟了不及时抢收,碰上了连雨天,那眼见到手的麦子,就会泡在水里,就会很快生出麦芽来。生了芽子的麦子就是“烂麦子”,变了质的麦子磨出面来,做成馒头咬在嘴里粘粘的难以下咽,即使作饲料,连牲口都懒得吃。好好的粮食糟蹋了,一年的日子就大打折扣了,并且还要上交公粮。所以每到麦收季节,大队、小队的领导都把眼睛瞪到脑瓜子上了,动员全体社员积极参加“小麦大会战”的广播喇叭一天到黑地喊,把气氛炒得如同烈日下田间的空气一样炙热。一旦开镰,每个人都拼了命地收麦打麦,比火烧了房子还要紧迫。

割麦全部用镰刀。天蒙蒙亮社员们便来到麦地边,大家会按照往年各自割麦的能力状况,自觉地像大雁布阵一样一字排开,一般是副队长在最前头,中年、青年整劳力打头阵,接下来的是老年人和妇女,最后是刚从高中、初中毕业的学生。整劳力每人割四垄,半劳力割两垄。割麦多用蹲式,割下的麦子先放在大腿和腹部之间夹着,两人一组,前面的人割了够半捆的时候,打幺(捆麦子用的麦把),把半捆麦子放在幺上,继续向前割去;后面的人割了半捆,也放在前面伙伴的那半捆上,提幺捆紧,就成了一整捆麦子,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如果这时候你直起腰来看着,一块地里割麦的阵势,极像一条蛟龙向前蠕动,也极像风卷残云一般浩浩荡荡地向前席卷过去。每年的割麦会战,就是对每个人劳动能力和体力的一次大考,也是评定工分的最重要的依据,所以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没有一个示弱的,没有一个肯落后的。正值盛夏,太阳升起一竿子高后,地上就像下了火,人们好像在蒸笼中,干一会儿便会汗流浃背,加上麦尘飞扬,麦芒刺扎,每个人都在烈日下煎熬着。中间歇息时,互相看看,都变成了灰老鼠,满脸全被汗水与麦灰占领了,黑得与挖煤工没什么两样。说是歇息,其实要赶快磨镰,以备继续“战斗”……

太阳落山了,每个人都累得腰酸背痛精疲力尽了,这时多么希望回家躺在炕上歇歇呀!可是这一天的活儿还没有干完呢,抢收还要抢打,有更重要的活儿还在场上等着呢。那时虽然已经有了打麦机,但也很麻烦。麦子用马车、小推车搬到了场上,社员们从田里回来,到家吃了晚饭都要赶紧来到场上去挑灯夜战。按照队长的安排,各就各位,有的铡麦,有的将麦运到打麦机边,有的将麦用杈子叉到传送带上,有的往打麦机里续麦穗、有的接麦粒,有的搬麦秧,一直拼命干到深夜,将一天割的小麦全部打完为止。

这样高强度的劳动不是一天两天,需要连续苦干半个多月。这样的拼搏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严峻的考验,那些体力耐力较弱的妇女和刚毕业的学生,实在有些吃不消,常常累得腰腿酸软,眼冒金星。在这个关口,即使病了也要咬牙挺着,也要默默地忍耐着、坚持着。

再把镜头切换到三十年前,刚刚实行“联产责任制”的时候。

土地分给了个人,责任各家自负,虽然麦收的时间大大缩短了,但有时天不作美,恰在收获的节骨眼上雨水连绵,那也能把人愁煞。1989年的夏季我就经受了这样的考验。

那时我家四口人,分了五亩多地,种了四亩多麦子。我和妻子都在学校教书,早知道麦子该收了,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可是不到放假,谁也不能提前回家收麦子。终于放假了,奔到地里看看,有的地块麦穗都弯了,麦子熟得已经过了火。赶快抢收吧,可偏偏在这个时刻,天下起了大雨,这可怎么办呢?即使冒雨收割了,搬到场上也没法脱粒呀,如果把麦个子垛在地里,被雨淋湿的麦子,也很快会生出芽来。万般无奈只得罢手,痛苦地等待。眼巴巴地企盼雨停,心里像刀绞一般难受。老天偏偏不遂人愿,大雨、中雨一连下了三四天,等雨稍停下就跑到地里,看看麦穗上已经有麦芽冒出,有的地方的麦子倒伏在地里,但无论如何也要抢收。可进了地里没割几镰,便感到还有更糟糕的事情。由于麦收之前多日没有下雨,地已干透,这几天的雨水,全部被麦地吸收,地里稀稀的,脚踏下去,一下子就陷到了膝盖,脚拔出来,鞋子却深深地留在烂泥里。整个的麦田成了一个大大的“稀泥库”,这可怎么收割啊,既着急抢收,又施展不开手脚,那滋味与一只老虎掉在井里没什么不同。哎,真是欲哭无泪欲罢不能啊!叹息又解决什么问题呢,只能痛苦着艰难地收割了。我与妻子把鞋子从烂泥里抠出来甩在了地边,把裤管挽到了膝盖以上,互相鼓励着,开始了在烂泥里抢收小麦的“苦战”。两脚插在没膝盖的稀泥里,手臂挥动着镰刀,把身边能够得着的一片割了,再费力拔出腿来向前挪动一步,两脚再次插在没膝盖的稀泥里。“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我们唱着“语录歌”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收割着。越割难度越大,割到地中间,有一大片倒伏的麦子割起来更是麻烦。还有极惊险的,我正低头割着,忽听妻子一声惊叫,原来在她前方不远的麦垄之间跑过一条褐色的长蛇。那种蛇毒性极大,可能是被我们的割麦声惊动了,多亏妻子提早看到了它,多亏它向远处跑去,要是它在那里不动,被它咬了,那就更糟糕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焦头烂额,好歹把所有的麦子割完了,打完了,把已经生芽麦粒搬到了平房上。然而老天继续给你添堵,又下起雨来,不给你一点晾晒的机会,雨没有间歇忽紧忽慢地一直下了一个星期。即使想法用凳子木棍塑料布支起棚子,将麦粒摊开,也无济于事,湿湿的麦粒在合适的温度下很快色泽变灰,变了质。

那一年,村里各家的烂麦子大多贱卖作了饲料,多亏前一些年都攒了些余粮,才没大觉得怎样。我的母亲被灾荒年挨饿挨怕了,开始不舍得贱卖,还磨面吃了几回,实在难以下咽,才只得作罢。

如今想起这些,好像就在昨天。回首这三四十年间,我们国家的方方面面发展得多快呀,仅仅从农业方面,从收获小麦一项,便可略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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