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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脚红宇
作者:于福水

昨夜又梦见了红宇,她还是那个样子,五大三粗的身材,穿42码鞋,留着男孩子式的板寸头,声音粗哑,言谈举止都和男人无异。红宇是我原单位的工友,我们曾在一个宿舍住了三年,她结婚生子后便辞掉了工作,慢慢地失去了联系。

和红宇在一起不用设防,她豪爽大气,绝对没有女孩子那些胆小、猜疑、挑剔等缺点,更不会背叛朋友,三年的舍友生活里,她一直是我尊敬的大姐。刚接触红宇时,我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一个女孩子,整日大大咧咧,不修边幅,时不时还冒出一两句粗话,只能让人畏而远之。但不久后的一件事,让我完全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那时的轻工业单位,加班加点现象很严重,工人们工作十几个小时不休息简直是家常便饭。由于经常疲劳作战,工作进度并不快,一些领导便提倡搞定额计件,哪个工人达到定额了,就可以提前下班。这可乐坏了红宇,她每天都在8 小时之内就超额完成了任务。但不久班组长们却开始怨声载道了,因为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速度快的拉开距离早早地下了班,而速度慢的工作时间比以往更长了,班驵长们却仍然要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这使得她们每天的休息时间非常有限,时间一长,一个个都受不了了。

一次,一些提前完成定额的工人正要下班,班组长们却突然宣布等别人干完了一同下班,红宇当即就和她的班长干起架来。只见她伸长脖子,挥舞着袖子,一副泼妇骂街式的歇斯底里,那形象既可怕又着实让人生厌。在工友们的拉扯下,总算没有动起手来。离开车间前,红宇指着那位班长的鼻子说:“你他妈就是个加班的命,我今天就不干,看你能把我怎么着?”不仅如此,她还鼓动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工友们一起走,但没人敢响应,红宇气呼呼地去找厂领导,结果厂领导将出尔反尔的班组长们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并让那些完成定额的工人们下班了。红宇好不得意,吹着口哨,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并绕道从班组长眼前走过。

那时,正是开饭的时候,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她用比平日高出一倍的嗓门告诉别人:“不用加班了!……妈的,吃完饭就回宿舍!”走到伙房门口,班长五岁的小女儿怯怯地问:“阿姨,我妈妈怎么还不下来?--我早就饿了……”班长的丈夫出差了,孩子只好白天在幼儿园里呆着,晚上跟着妈妈加班,并在伙房吃饭。得知情况后,红宇用拳头狠狠地击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拉起孩子到伙房点了几个菜,哄着小姑娘吃完后,又招集我们这些提前完成任务的工友们重新回到了车间。

这件事使红宇的形象在我面前一下子高大起来,她象大侠一样让我崇拜,甚至那些粗话也不觉得刺耳了。

当时伙房里的伙食很差,我们这些刚踏上社会的小姑娘都很不习惯,宿舍里常有想家哭鼻子的,我和另一个姓林的尤为严重,几乎在每天开饭时都眼泪汪汪的吃不下去,但不吃饭,加班加点的工作量是顶不住的。我们都很羡慕那些离家近的工友,她们在倒夜班时可以回家去改善伙食。红宇家离单位十几里路,她胆子大,有时加完班也敢走夜路回家,回来便粗门大嗓地告诉我们肚皮都快撑破了。

一次停电休半天假,红宇让我和小林到她家,我俩客气着不好意思,红宇潇洒地一挥手:“嗨,多大个事呀!等哪天休两天,我再到你们家。”说完背着鼓囊囊准备拿回家让她妈妈洗的一大包脏衣服,连拖带拉地让我们跟她走。临到家门,她就开始咋咋呼呼嚷起来:“妈,来客了,快出来接客!”“又跑回来干什么?”随着声音走出一个五大三粗,衣着随便,神态大大咧咧的中年妇女,想必就是她妈妈了。

红宇妈妈并没有接她沉甸甸的包,却拉着我们的手,喜爱地说:“啧啧,这都是么妈养的孩子,画上的人儿一样。”红宇在旁边粗声大气嚷道:“猪八戒也能让你夸成天仙女,反正人家的孩子都比你闺女强,你也不知帮我提着包,累死我,再上哪儿去找我这么个好闺女。”她妈的声音比她还高半分贝:“好个屁!从文城都提回来了,就差这么远儿就累死了?”我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心里想红宇这个性格是有根源的。

那天的饭菜很丰盛,红宇生怕我们吃不饱,一个劲地替我们夹菜。她妈妈很能说,吃饭嘴也不闲着,不时有唾沫星子连着饭渣喷出来,她也不在乎。大概红宇觉察出了我的异样,忙喝住她妈:“饭也塞不住,就能瞎叨叨。”转过头又对我说:“别看我妈家收拾得不利索,做饭还是挺干净的,你别在意。”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由此可见,红宇其实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那时同宿舍的几个女孩子正值妙龄,晚上难免会引起一些多情种子来倾诉衷肠。当然没有找红宇的,她的高大粗犷压抑了男孩们爱护她的欲望。红宇也对这些男孩深恶痛绝,她用老鹰护雏鹰一样的表情盯视他们,时不时还会出一些小插曲刁难一下。男孩们对她是既恨又怕,拿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记得有一次一个跑得最勤的男孩被红宇挡在了门口,问:“你总来找水儿干什么?”男孩彬彬有礼地说:“我找她谈谈文学,绝对没有杂念。”“文学我们也可以和她谈,你这人怎么这么虚伪?是没有杂念么?”男孩愣了一下,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就算是喜欢她吧,我愿意和她在一起。”红宇傲慢地打量了他一番,声音陡然提高了:“什么叫‘就算是喜欢’?你拿什么喜欢她?你俩都在一个工厂,天天加班加点,结婚后饭都不知在哪里吃,还谈什么爱情?”男孩底气有些不足了,但还是坚持说:“将来,将来我准备调离单位。”“将来?将来还远着呢!将来的事儿谁能预料?你打算那么长远干什么?!”男孩气极败坏屁滚尿流地走了,红宇却自得其乐地抚掌大笑。

这样的情形隔几天便会上演几次,偶尔也有几个胆大脸皮壮的男孩,任红宇怎样冷讽热嘲怒目盯视也不在乎。红宇便改变了策略,她回到宿舍便换上了宽大的睡袍,高大健壮的身躯越发显得如一座铁塔,男孩们来了,她便坐在人家面前夸夸其谈,手臂也很有气势地挥舞着,俨然外交官的神态,胸前的两座小山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摆,呼之欲出。我们都替她难堪,她自己却一点也不在乎,男孩子们也没有任何不妥的神情,大概他们也没有把她当女孩看待。

红宇的做法不禁让外人怀疑她的性取向,许多人都为她的归宿感到担忧,只有我们宿舍的姐妹才知道她是一个心态很正常的女孩子,却也总觉得她有一点怪。有一段时间,母亲替我联系了一个美术进修班,因而请了几个月假。学习结束回来的那天,母亲大包小包地打点了许多食物,在车站门口我正发愁怎么回宿舍,红宇就象天兵天将一样地站在了我的面前。多日不见,她大呼小叫着伸出胳膊使劲拥紧我,惹得路人纷纷观望,羞得我满脸通红,连连躲闪,身上也不自在地直起鸡皮疙瘩,潜意识里好象没把她当作同性看待。等她松开手,提起两个最重的包,高兴地说:“走,回宿舍去开吃一顿。”我这才又意识到她是个女的。

红宇后来经人介绍在郊区认识了个离异男子,不久便结婚了。离开宿舍的那天,我们都哭了,红宇又是潇洒地摆摆手:“嗨!又不是不见面了,干吗弄得生死离别似的?不哭了不哭了!”但结婚后她再也没回过宿舍……不知红宇有没有机会看到这篇文字,真想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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