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办公桌上,放着一盆榕树的盆景。在花卉市场见到它的时候,这棵小榕树长得郁郁葱葱,叶子繁密而碧绿,枝条虬劲而有力,身形伸展出去,宛如迎客松一般,显出一派盎然生机,让我一见倾心。
可是自打买回来摆在屋里,这棵小榕树就不断地掉叶子,每天早上一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地的落叶,眼看着榕树的叶子由密到疏,实在让人心疼不已。
问过卖花人,他说这棵树刚从南方运来不久,可能是因为不能适应北方干燥的气候,加上咱们北方空气湿度不够,支撑不住这么多叶子的水分需求,所以才会大量落叶。他说让我经常在叶子上喷喷水,多开门通通风,等小树慢慢适应了,应该就不会再落叶了。
我按照卖花人的指点操作了一段时间,果然小树落叶的情况有所好转。而且随着春天的到来,又有一些新叶子发了出来,这个凋零的小榕树一度又恢复了生机。
然而这种美好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我就发现,这棵小树一边在发新叶,一边在落旧叶,而且是落的多,长的少。不久之后,小树顶端的几根副枝的叶子就完全掉光,只剩下旁逸斜出的主干还在苟延残喘,顶着疏疏的几撮枝叶在勉强度日。
办公室里原来有一棵八角金盘,也曾经因为得病而不断掉叶,那是得的一种叫白粉虱的虫害。这种虫子钻进叶柄的根部,在里面聚集繁育,越聚越多,渐渐吞噬掉叶子的营养,从而使叶子掉落。那次我打了很多次药都没能奏效,最后只能痛下杀手,把它的叶子全部掰掉,再用肥皂水洗净全部枝条的白粉虱,这样才遏制住了虫害的肆虐,让八角金盘重新焕发了生机。
然而这次我却找不到一个虫害,小榕树的叶子常常毫无征象的变黄、掉落,日益稀少,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根掉了叶子的副枝渐渐干枯,碰一下就毫不吝惜的折断坠落。
我通过各种办法寻找原因,问专家,查资料,泡论坛,却始终找不到明确的答案。浇水,喷药,施肥,通风,采光,淋雨……我把手段都用尽了,也无法停止小榕树落叶的脚步。在这个萧索的秋日,这棵精心照料的小榕树也象室外的那些落叶乔木一样在不断地凋零,我却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凋零。一个多么冷静而又冷酷的词语。面对这个词的时候,我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无能和无助。
是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你无能为力,总有一些事情你无法挽回,比如凋零的落叶,比如流逝的青春,比如变化的感情,比如病重的母亲……无论你怎么努力,也不能改变残酷的现实。在这样强大的自然规律面前,无论你多么狂妄多么自大,也只能忍气吞声。
我们还能怎么办呢?当一切都无法阻止,我们只能问一问自己这颗心:你能做的,都做到了吗?如果是,你就无愧于心;如果不是,你就内疚终生。
佛家说万物皆有缘,缘至则来,缘尽则去。如果它一定要落叶,那就让它落吧;如果它注定要走,那就让它去吧。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真的为你停留。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更加珍惜这段缘份,并且努力把快乐带给相聚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