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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之不晚
作者:宋一

  “诺,拿上这些钱,重新找个地方养老吧!”

  艾沙将一沓钞票“啪”的一声扔在茶几上,然后冷冷地瞟了一眼站在她面前含胸驼背的桂姨。桂姨两只湿漉漉的手,刹那间仿佛被冻结在围裙上,她睁大混浊的双眼,脸上写满错愕。

  “你……”

  桂姨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她嘴唇哆嗦着把目光投向艾沙身边的秦铭。“铭铭,你们……你们这是要赶我走?”说着,这个瘦弱而坚强了一辈子的女人,仿佛突然遭遇了什么重击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

  “桂姨……”秦铭惊叫着,就在他欲趋步上前的那一刻,老婆艾沙咬着牙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下,然后怒目圆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秦铭的心猛地一缩,这个患有重度“妻管严”的可怜男人,后半截话还未来得及冲出喉咙,就生生被强咽了回去。他痛苦地摸了一把脸,极力咬着嘴唇,将潮湿的目光胡乱投向窗外。

  40多年前的那个早晨,也像这个早晨一样风轻云淡。早饭过后,父亲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三火四地赶着去上班。而是精心地洗头刮脸,忙活了半天,然后哼着小曲,从衣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套灰蓝色的西服。这套西服秦铭再也熟悉不过了,听说这还是父亲与母亲结婚那会儿缝制的。样式虽说普通了点,但父亲一直把它看得很金贵,平日里可是从来都没舍得上身,只有出门办正事才会拿出来穿一阵。

  “爸,你今天要去赴喜宴吗?”6岁的秦铭站在父亲的房门口,手扶着门框好奇地望着父亲。

  “哦,铭铭啊!”父亲转过身,笑眯眯地对秦铭说,“你过来,爸爸有件事要告诉你。”

  秦铭疑惑不解地朝着父亲慢慢地走了过去。

  都说“人靠衣衫,马靠鞍!”此时,西装革履的父亲在秦铭眼里是那样高大帅气,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看到父亲这么神采奕奕过。

  父亲俯下身子,用粗糙的大手爱怜地摸了摸秦铭的脑门儿说:“铭铭,从今天开始,爸爸要给你找一个新妈妈了!”

  听了父亲的话,秦铭浑身就像遭遇电击一般,他顿时恼怒地一把推开父亲的胳膊,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然后挥舞着拳头,扯开嗓子大声嚷道:“我不要新妈妈,我只要我自己的亲妈妈!”说着,就裂开嘴巴放声大哭。

  “铭铭!”秦铭的激烈反应完全超乎了父亲的意料。“你妈妈不会再回来了!”说着,父亲站起身来,粗大的喉结开始不安地上下滚动着。

  “……她……她去了很远的地方……真得……真得回不来了……”父亲的音调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乎像是在呓语。他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缓缓地蹲在地上。

  “你骗人,你总是这么说!呜呜……我不要……我不要新妈妈!”秦铭哭喊着跑回自己的房间,他重重地关上房门,然后又在里面将房门反锁了。

  “铭铭,你开开门!好吗?”门外,父亲一遍一遍不停地苦苦哀求着。

  “不开,就是不开!”秦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大声叫嚷道。

  “铭铭,你听爸爸解释!”

  “不听!就不听!呜呜……”秦铭索性拉过被子蒙在头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停止了,屋子里静悄悄的。秦铭从床上爬起来,他蹑手蹑脚走到书桌前,轻轻把母亲的照片搬到床上,望着照片里微笑着的母亲,秦铭忍不住又哭出声来。他越哭越委屈,越哭越伤心,哭着哭着,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厨房里传来“铿铿”的切菜声,秦铭掀开被子蹑手蹑脚下了床,他轻轻将房门拉开一道缝隙,然后用一只眼睛悄悄从门缝向外张望。正屋墙角的一个陌生的军绿色旅行包一下子就闯入了他的眼帘。

  “咦?这是什么?”强烈的好奇心,驱使这个顽皮的孩子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哧溜”一下就钻出了房门。他猫着腰,踮着脚尖,身体向前夸张地倾斜着,以汤姆猫窥探杰瑞鼠的搞笑姿势,一起一伏地向旅行包靠近!

  近了,更近了!就在这时,厨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扎着长马尾的年轻女人,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炒菜走了出来,秦铭的肢体动作刹那间被定格了,足足三秒之后,他才机械地翕动了一下鼻孔。没错!正是自己最喜欢的炒土豆丝的味道!他已经很久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了!

  女人笑盈盈地对他说:“铭铭啊,睡了一上午,肚子该饿了吧?快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秦铭顿时感觉有些尴尬,不过,他马上就明白过来,墙角的旅行包与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他究竟意味着什么!一抹与这个年龄极不相称的阴冷迅速充斥了他的眼神,他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讨—厌—你!”女人白净的面皮刹那间冏得通红。

  “铭铭,怎么跟阿姨说话的!”这时,父亲也从厨房跟了过来,他高高扬起蒲扇一样的大手,作势要揍儿子。

  还没等秦铭反应过来,女人就抢先护在他面前。

  “老秦,你看你这暴脾气!”女人说着嗔怒地白了父亲一眼,“才多大点个孩子,你就动辄打他!”说着,她拉过一把椅子,让秦铭先坐下吃饭。

  秦铭的肚子早就饿了,饭菜的香味更是勾起了他的食欲。于是,他自顾自地端起饭碗,旁若无人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着饭粒子。

  “阿桂,让你见笑了,都是我把铭铭惯坏了!”父亲讪讪地赔着笑脸,他的笑生硬而唯诺,让秦铭无端地联想到板结龟裂的河床。

  “老秦,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以后咱们是一家人,铭铭就是咱俩的孩子,”说着,阿桂紧挨着秦铭坐了下来。

  一股淡淡而微甜的雪花膏的味道迅速涌进了秦铭的鼻孔,随之,一大块瘦肉片落进了他的碗里,秦铭没有抬头看阿桂,他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椅子,以便让自己与阿桂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顿饭他始终一言不发,还故意稀里呼噜弄出很大的吃声……但是阿桂没有一点嫌弃他的意思。中间,她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一个劲地叮嘱他慢点吃。

  后来,听隔壁的阿婆说,阿桂也是个苦命的人。几年前,她的丈夫和刚满周岁的儿子在一起车祸中全部丧生了,后来经亲友撮合,她才嫁给了父亲。阿婆还告诉秦铭,他的母亲是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的。

  秦铭心里矛盾极了!虽说他打心眼里不喜欢阿桂,但不管怎么说,自从阿桂来到他们家以后,自己和父亲的一日三餐总算是有了着落;而且家里家外也被阿桂拾掇得干干净净的。最主要的是,隔壁的胖虎再也没有敢欺负他!因为阿桂曾特意找到胖虎,她虎着脸告诉他说,她就是铭铭的亲妈,如果胖虎再敢欺负她的儿子,她会毫不客气地揍他个屁股开花!

  秦铭从来没有看到阿桂对谁这么“凶”过。一想到胖虎当时在阿桂面前表现出的胆怯劲儿,秦铭心里就升起一股特别解气的畅快感。“嗯!有阿桂在还是蛮好的!”他最终在心里这样下了定论。

  陈阿婆每次看到父亲都会笑眯眯地说:“大秦啊,讨阿桂这样的媳妇,你算是烧了高香了!啧啧……你看看,这里里外外的干净利索劲儿,这才是住家过日子该有的样子嘛!”

  渐渐地,秦铭对阿桂似乎也不那么讨厌了。可时当父亲让他喊阿桂“妈”时,他却怎么也叫不出口。阿桂倒是很善解人意,主动替他解围说:“叫我桂姨吧!”于是,从那以后秦铭就喊她“桂姨”。

  “哎哟,桂姨啊,照理说,我是不该打发你走的!”艾沙换了副笑脸说。“可是我们家老爷子去世也都一年多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又不是我们的亲妈,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我们做小辈的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你,如今老爷子不在了,你总不能还赖着让我们给你养老送终吧!”说着,她拿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见秦铭没有反应,艾沙接着又说道:“桂姨啊,最主要是现在不比早些年,城里寸土寸金,不要说房价高得吓人,就说水、电、暖……那样不得花钱?多一个人就多一大笔开销!再说了,现在的家电都是智能化的,洗衣有洗衣机,做饭用电饭煲,就连扫地都有扫地机器人,我们也实在不需要多余的人手了!再加上房子面积小,晶晶一天大似一天,往后带个男朋友回家,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说着艾沙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些钱,你也别嫌少,拿着吧!随便找个地方,也能熬个一年半载的!”然后,她偷偷地戳了秦铭一下,就趿拉着拖鞋,懒洋洋地离开了客厅。

  桂姨气得浑身发抖,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铭铭,”她嘴唇颤抖着问道,“你知道我来你们秦家多少年了吗?”

  秦铭缓缓地转过身来,蓦地,他怔住了,嘴巴下意识地张得比海碗口还要大。他从未如此清晰地看到,曾经年轻美丽的桂姨,不知何时竟然变得如此老迈不堪!她佝偻着腰,背驼得像一只刚出锅的虾米,核桃一样干瘦的脸上,皱纹密集得犹如罩上了一层蛛网。此时,她两只深陷的眼窝里蓄满了盈盈泪水。

  “让我来告诉你吧,到这个月末,我来你们秦家就整整四十年了!”说着,桂姨撩起围裙,抹了一把汩汩淌出眼眶的泪水,然后抽抽噎噎道:“我刚来这个家的时候,你还不满六岁……”

  提起那段艰涩的人生岁月,秦铭又怎么能忘怀呢?他清楚地记得,桂姨刚来这个家的时候,家里要吃得没吃的,要穿得没穿的,但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她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地操持着这个家。记不清有多少个白天,她混迹在男人堆里肩扛手推地劳动,模糊了性别;也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她点灯熬油,忙着洗浆缝补。她不怕苦,不怕累,什么重活、脏活都抢着干。她把自己的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只为让一家人捉襟见肘,半悬肚肠的日子能透出一丝黎明的曙光。她把好吃好喝的都留给了他和父亲,自己却每天就着粗茶淡饭盘算着下一天的炊烟。

  自己上小学的那些年,学校离家远,桂姨每天踩着单车,风雨无阻地接送他上学放学;上中学以后,每到周末,桂姨都会准时骑着自行车往返八十里路,去城里的学校给他送伙食费;上大学那几年,父亲有病提前退休了,桂姨就打了两份零工,她口省肚挪供自己读完了大学,娶上了媳妇。她为这个家辛辛苦苦地操劳了整整四十年。这四十年,她没有再生养,她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如今……

  “……如今你的翅膀硬了,有能耐了;我也老了,手脚不灵便了,做不动活计了,你就要赶我走?……”说到这里,桂姨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将脸深埋在围裙里,肩膀剧烈地抽搐起来。

  “呜……噢……”桂姨的哭声压抑而悲愤,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一丝一缕艰难地抽剥出来的,氤氲成一张灰暗而悲伤的网,将秦铭紧紧地笼罩其中,悲怆从四下袭来。

  “桂姨!”秦铭眼圈红了。

  “你,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桂姨泣不成声地扭头奔向自己的房间。

  这个所谓的房间位于杂物间的一隅,两块木板简易搭起的单人床,紧挨着一摞大大小小的纸箱,微弱的亮光顽强地从横七竖八的纸箱缝隙里挣扎着透进来,静静地落在桂姨的脸上,她的眼角亮晶晶的,宛如夜空中的两颗星子。她吃力地俯下身子,撩开床裙,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退了色的军绿色的旅行包。

  看到这个旅行包,秦铭的心就像被人猛地扎了一刀一样生疼。

  他如鲠在喉,泪水在眼眶里一个劲地打转。

  “铭铭,”桂姨抽泣着将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搭在床头上,她的脸上写满无限的眷恋与不舍。“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那些钱,你们自个儿留着吧!”说着,她提起干瘪的旅行包,一瘸一拐就要往外挪去。

  “桂姨!”秦铭胡乱地抓起那沓钞票就往她手里塞,“您拿着吧!您到哪总得需要钱!”

  “我不要!晶晶也大了,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桂姨郑重地擦了把脸上的泪水,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她蹒跚着,又往前挪动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无限爱恋地凝望着秦铭:“铭铭,天很快就要转凉了,天一凉,你的慢性咽炎又该犯了,今年我采的金银花,早就晾干了,都收在你书房小柜的铁罐里。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泡茶的时候,记得要加几滴蜂蜜。”说着,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刚入夏的时候,我把家里的冬被子都拆洗过了,晒干了用塑料袋包好了,今年天冷了,你们要用的时候,记得再晾一晾!还有,你再告诉沙沙一声,以后你们自己做饭不要放太多辣椒,晶晶最近一沾辣气,脸上就冒痘痘!”

  “桂姨!”秦铭的眼睛湿润了。

  “别担心,孩子!别看我老了,腿脚不太灵便,不过我还有双手,我随便做点活计还是能养活我自己的!”说着桂姨用力拧开门把手,急匆匆地向外奔去,仿佛前面有一只无形的绳索在牵拉着她。

  门漠然地敞开了,秦铭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着行李包的熟悉背影,从自家楼梯口一颠一跛地沉了下去,他的视线模糊了……

  四十年前,年轻的桂姨挎着这个旅行包来到秦家,她将自己的一生毫不迟疑地压在秦家这张底牌上。她为秦家当牛作马,就像一个免费的佣人,夜以继日辛辛苦苦地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就因为她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了,做不动活计了,他秦铭就能绝情地纵容老婆将这个不是亲妈,却胜似亲妈的女人,从此扫地出门吗?

  “铭铭啊,你桂姨对咱秦家有恩!往后,我不在了,你可得好好待她啊!”此时,父亲临终前的遗言,一遍一遍地在他耳畔回响。

  “不!不能!我不能这么做!”想到这里,秦铭撒腿就往楼下跑去。

  他边跑边大声呼喊着:“桂姨!您等等!”

  这时的桂姨,置身于南来北往的车流中,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她背着自己毕生的家当,机械而坚定地挪动着两条残腿,踉踉跄跄不停地前行!前行!

  突然,随着一阵尖锐的急刹车声,秦铭清楚地看见桂姨的行李包,轻飘飘地飞上了天,它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然后缓缓地下落!就像一枚刚刚脱离枝头的枯叶……

  世上所有的车子似乎都停了下来,人潮从四下涌向马路中央…… 秦铭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木然而立,内心仿佛有条蛰伏的凶龙正在缓缓地苏醒过来。刹那间,翻江倒海的恐慌如滚滚巨浪,一浪推着一浪,咆哮着向他猛扑过来。他不顾一切奋力拨开人群向桂姨冲了过去!

  桂姨愣怔地伏在一辆车前,仍然没有从刚才的惊悸中醒过神儿来。车里的司机惊魂未定,他瞪圆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你是怎么走路的!”

  闻言,桂姨的身子猛地一颤,她吃力地起身四下看了看,然后歉意地想说什么,嘴唇嗫嚅着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她木然转过身来,看着地上散乱开的行李,一刹那红了眼圈。她强忍着泪水,刚要俯身去捡拾,却被冲过来的秦铭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耳畔传来一声声惊喜又带着悔恨的热烈呼喊:“妈!妈!妈!”

  看到是秦铭,桂姨抿紧了嘴唇,皱起了眉头,泪水顿时在她的眼眶中直打转转。她轻轻拍了拍秦铭的胳膊,颤声说:“孩子,我没事……”

  秦铭哽声:“还好你没事。妈,我们回家吧!”

  桂姨愣了一下,瞬间泪如雨下,秦铭伸出手替桂姨揩去脸上的泪水,两个人一起流着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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