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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梦》节选
作者:荣瑜芝

  临江仙:

  漫漫烟尘故道,纵横铁血春秋。倚门泪眼恨悠悠。朱楼香袖舞,沟壑夜啾啾。

  世事纷繁若织,蜃云靓丽遮羞。是非曲直几时休。桃林追幻梦,醉墨锁风流。

  第二十八回 多情女哭碎鸳鸯梦

  大义人怒张侠士心

  天到三更,憨二爷仍然躺在床上酣睡不醒,全然不知今日家中之事。更想不到就在隔壁卧室中,会有一朵刚刚出水、尚带新露的芙蓉正等着他。憨二爷今日可真是过量大了。

  这可急坏了一直在焦急等待的兰兰小姐。如果憨二爷一直睡到天亮,梁奶奶送她的一夜机会岂不白费了?误了自己终身不说,更怕误了父亲性命。想到父亲的安危更让兰兰坐立不安。她是在父亲的宠爱中长大,一旦失去父亲,她简直不知道自己将如何活下去。

  晚春时节昼长夜短,眼看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兰兰再也等不下去,她心想:就算今夜跟憨二爷说不上话,哪怕是稀里糊涂地圆了闺中夙梦,也算大功告成。反正梁奶奶已经答应过,剩下的事一切由她做主。想到这里,兰兰便顾不上黄花少女的矜持羞涩,她对憨二爷执著的爱战胜了这份羞涩。她决定要主动去闯关了,她要用少女的真情和温柔将憨二爷这道铁关熔化开。

  她开始一件件脱去自己的衣服,当脱到最后一件时,她犹豫了:需知这是女人最为敏感的一层帷幕,黄花闺女面对男人一旦肯亲手拉开它,便永远地告别了昨天,再是退不回来。还是暂且留下它吧,这层帷幕最好让憨二爷亲手拉开它,或者是在憨二爷的盼望中拉开它,也能让自己一贯矜持的心稍微留下一丝平衡。想到这里,兰兰还是留下了那层内衣。她拿起那条准备为憨二爷擦汗用的湿毛巾,披件上衣赤着脚轻轻进了憨二爷房间。坐在憨二爷身旁,借着昏暗的烛光,用湿毛巾替憨二爷擦拭头上的酒汗。

  憨二爷在朦胧中感觉到了那双手。自认为必是梁奶奶无疑,便一把将兰兰拥进怀中,让兰兰的双峰直抵在自己胸前。酒精的余劲还使憨二爷不太清醒,并未察觉兰兰与梁奶奶有什么不同,只管迷迷糊糊地闭着眼去摸“梁奶奶”的身子。此时的兰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免不了心慌。她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不知道此时自己该怎么办,只好安静地躺着,身子软得像棉花,没有半点力气,就等着她曾梦见过的那一刻到来。

  憨二爷此时虽未完全清醒,却已是春潮涌动,却不见“梁奶奶”有半点反应,这可不是梁奶奶一向对他的习惯,梁奶奶每到这时从不故作矜持,总会主动拉开那层帷幕,大胆迎合那春光雨露。

  当憨二爷的手触到“梁奶奶”那片芳草地时,感到“梁奶奶”的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尽管兰兰心中早就打定主意,但憨二爷的手乍一触动那隐秘的处女地,黄花少女的本能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这一抖更让憨二爷觉得奇怪。他因为全身激情冲撞,基本上清醒过来,他不但从兰兰的抖动中发现了不对,更兼兰兰那坚挺的双峰让他吃惊。同时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好生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原来李老板常年跑烟台威海,对码头上那些洋玩意没少接触。为了让宝贝女儿高兴,花多少钱他都不痛。他不但为兰兰置办了洋人的眉笔唇红,还为兰兰购买了价格昂贵的巴黎香水,心中就想着如何让宝贝女儿打扮得至善至美。昨天因为父亲出了事,兰兰没有心思化妆打扮,只是在身上洒了几滴巴黎香水。这一整天加半宿虽然散去大部分香气,仅剩的那点余香,还是让憨二爷闻出了与梁奶奶身上的气味不同。若是这巴黎香水刚洒上,怕是早把憨二爷给熏醒了。

  此时的憨二爷已经完全清醒,他松开抱在怀中的兰兰,忽的坐了起来。把兰兰小姐顿时吓了一跳,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身子不自觉地在微微发抖。

  借着房间那支烛光,憨二爷终于看清了,自己抱了半天的“梁奶奶”竟然是兰兰小姐。这让憨二爷大吃一惊:兰兰怎么会躺在自己被窝中?便着急地问道:“兰兰小姐,怎么会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兰兰这才把事情经过哭诉一遍。憨二爷听完一连声地直叫荒唐:“兰兰小姐,若不是咱惊觉得早了半步,岂不惹下大祸?果真动了你这千金身子,让你将来如何面对花烛夜?咱活在世上也会颜面扫地,更别提那个‘义’字了。你爹他是听误会了,咱说要送你一份好终身是指咱认识的好男儿多,只要咱肯费心,定能为你找个上好人家。如果咱娶了你这侄女,岂不留下话柄让世人耻笑?再说咱已经有了梁奶奶和梅夫人,哪里还会再娶第三房?梁奶奶明知咱的心思,却故意弄出这等荒唐的事来考验咱,好险没坏了侄女贞操。事已至此,你看这样好不好,咱就收你做个义女,看哪个混蛋敢来千总第拿人。天亮后咱便亲自跑一趟文登县衙,问问那狗知县这父母官是怎么当的?凭什么就敢欺男霸女地误人性命,看他敢不老老实实放人。”

  兰兰此时是半喜半悲。喜的是憨二爷肯为父亲出头伸冤,定能保得父亲性命无忧;悲的是这半年多一直萦绕在梦中的如意郎君,转眼成了义父。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刚才憨二爷乌云激荡时,她多么希望这场巫山雨赶快落下来。也恨自己羞涩迟钝,仅为那丝可怜的矜持而错失良机。假如她当时大胆迎合,让憨二爷生米做成熟饭,自然成就了这百年恩爱。至此,兰兰仍然难以死心,因为她早在观音菩萨像前立下誓言:今生今世非韩二爷不嫁。想到这里,兰兰伤心透了,她哭得泪人一般,把个憨二爷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现在不能像刚才那样去接触兰兰了,虽然那些礼仪道德在他心中没了先前的份量,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却不是一点不存在,只急得他干搓手没办法。

  此时又听兰兰哭道:“老爷肯出手救俺父亲,俺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只是早在俺爹跟陈伯父商议把俺许配给你时,俺便在观音菩萨面前起过誓:今生今世非二爷不嫁。俺的心从那时就属于你了。俺愿为二爷铺床叠被,伺候二爷一辈子。今夜俺几乎是光着身子让二爷抱了半宿,哪里还有资格再谈贞操二字?二爷若不嫌俺生得丑,现在就该把俺拿去,也算是暖暖俺的心,让俺没白背了这恶名。哪怕是一辈子没名分,能给二爷做个贴身丫环俺都肯了,只要今生今世别让俺离开你就行。”

  憨二爷还真被兰兰的一片痴情感动了,兰兰也够得上花容月貌,一番情真意切地哭诉,怕是铁人听了也会动情。何况憨二爷天生憨厚善良,更是位极重真情的“情圣”。面对这痴情玉女的哭诉,他内心岂能无动于衷?他和兰兰一样地心在受煎熬、在滴血。怎奈他更是位用情专一的大丈夫,他的心这辈子都归了梁奶奶,要不是梁奶奶当初极力劝他娶梅香,恐怕梅香也不会有今日的千总夫人地位。

  憨二爷经过一番艰难痛苦的抉择,到底是没能改变主意。他对兰兰道:“今夜之事唯有梁奶奶知道,你尽管放心。以梁奶奶的性格,她对梅夫人都不会吐露半个字的,何况是对外人。只等将来咱为你寻个如意郎君,洞房花烛夜你还是个黄花女儿身,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你的情意今生咱实在是消受不起,更不敢随意去消受,只好心领了。至于你对菩萨起的誓,也尽管放下心来,你的心思菩萨自会明白,更会谅解你,因为这并非你的错。你也别再哭了,咱的心都让你哭碎了。”

  憨二爷说着便拿起毛巾替兰兰拭泪。兰兰却一头扑进憨二爷怀中,哭得更凶了。憨二爷抱紧兰兰不停抽搐的身子好生感动,同时又十分难受,兰兰那坚挺的双峰顶在憨二爷胸前发抖,直抖得他心慌。若不是梁奶奶和梅香已经把他的心给占满,此时早就让这朵兰花绽放了。但憨二爷不愧是大英雄,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他为了安慰兰兰,只在她额头上深吻一口:“好闺女,咱现在既是父女名分,就更不能再想那男女之事,要不就是乱伦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千总第的李大小姐,咱会一直把你当亲女儿看待,在内心甚至比亲女儿还亲,决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说完用毛巾擦净兰兰的泪水,劝兰兰小姐回房更衣。

  已经和憨二爷厮磨了半宿的兰兰小姐,此时在他面前一扫羞涩的女儿态,只管抱紧憨二爷的脖子,在憨二爷脸上嘴上发疯似的狂吻。那吻是伴着热泪的,她的心还在继续滴血。

  兰兰小姐通过这阵疯狂的发泄,心情终于平静了许多,这才起身回卧室更衣。

  此时天色尚未大亮,憨二爷穿好衣服推门准备下楼,这才发现楼门已被反锁,心中明白这是梁奶奶为了让他们安心才锁上门的。估计此时梁奶奶一定会守在楼下,便轻轻地在门上敲了几下,果然门马上便被打开。

  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的梁奶奶并没有好好休息,只在楼下的坐床上趄了一夜,见天未大亮憨二爷便平静地敲门,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最了解憨二爷的梁奶奶已经明白,憨二爷没把这事当做麻烦。若真地出现了麻烦,以憨二爷的性格楼门不会敲得这么平静;憨二爷和李小姐今夜也不会鱼水合欢,谁都清楚“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含义。他们怎能天不亮就起床呢?梁奶奶不愧是憨二爷最敬佩的红颜知己,连这些细节都能把握得分毫不差。

  梁奶奶夜里独出心裁安排的这场荒唐剧,要放在别人身上憨二爷不发火也会很不高兴,唯独到了梁奶奶身上才会风平浪静。这就是梁奶奶多年在憨二爷心中的位置,她在憨二爷眼里永远都是“完美女神”。

  当梁奶奶打开楼门,只听憨二爷笑道:“恭喜奶奶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干女儿。”梁奶奶一听便明白,憨二爷是用这种办法挣出昨夜的欲海情天。一个身体强健的男人,能在这既温馨又安静的卧室中,从痴情靓丽的少女床上干净地出来,恐怕世间再难找到。她为能拥有这样的夫君而自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不多时兰兰小姐也穿戴整齐走下楼来,她虽然在梁奶奶的梳妆台前精心地梳妆过,但那发红的双眼还是告诉梁奶奶她在夜里哭过。梁奶奶只以为她是为了哀求憨二爷救她父亲而流泪,却不曾想到兰兰是因夙梦破灭所痛哭。

  这种乌云翻滚不下雨的残酷不仅伤害了兰兰小姐,同时也让憨二爷饱受了情感折磨。这份悲苦看似结束了,但会永远铭刻在憨二爷心头。只不过它将永远是个秘密,没有人能揭开它,自己也永远没有揭开它的必要。

  当兰兰小姐跪在梁奶奶面前,一声“义母大人在上,女儿李兰兰给您请安”。梁奶奶十分高兴,赶忙把兰兰扶起道:“好闺女快起来,坐下说话,俺一辈子都盼着有个女儿,现在老天把你送给俺,真的高兴死了。”说着便把自己手上的一付纯金雕花镯子摘下来,亲自给兰兰戴在手上。兰兰连声道谢,激动得直想掉泪,梁奶奶赶忙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疼得不亚于亲生母女。

  梅香昨天在女眷席上享受了从未有过的尊崇。因为心中高兴便多饮了几杯老米酒。她原本酒量有限,更兼这老米酒总是偷着醉人,当时梅香已觉半醉,回到西楼见了枕头立刻变成了大醉。这一夜让她睡得好沉好香,一觉醒来已是红日临窗。韩梅已经断了奶,自有丫环秋菊照看。平时夜里也打扰不着她,总能让她安心地和憨二爷在爱河中尽情。

  吃早饭时,一位生面孔的女孩子让梅香感到奇怪。她原以为是梁奶奶新买来的丫环,因为千总第的主子们都没有这样的亲戚。却也不对,当丫鬟的能和主子同桌吃饭除了自己享受过,文登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千总第主子和下人吃饭一直是分开的。更何况这位美女妆扮整齐,颇有气质,倒像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千金。梅香正疑惑间,却听到梁奶奶对她道:“妹妹,这是俺昨天刚认的干女儿李兰兰,是青林镇李老板的千金。”又对兰兰道:“我儿赶快给你梅姨妈请安。”兰兰马上明白眼前这位衣着华丽的美人便是“千总夫人”梅香了,便急忙给梅香跪下:“李兰兰给梅姨妈请安。”梅香忙将兰兰扶起道:“李小姐快快请起,既是姐姐的干女儿,以后就是一家人,在自家里不用行此大礼。”说归说,梅香心中还是有些纳闷。

  梁奶奶笑道:“妹妹昨日不在家,回来时又醉了酒,姐姐还没顾上和你说。这李老板当初在老宅曾和咱同桌喝过酒的,妹妹怎么不记得了?”梅香这才想起来了,赶忙笑着对梁奶奶道:“恭喜姐姐,得了这么个好女儿,妹妹也替你高兴。”说着便随手从自己头上抽出一支梅花金钗,亲手戴在兰兰头上。口中笑道:“姨妈要用这支金钗锁着你,免得日后高飞忘了这个家。”感动得兰兰又要行大礼,却被梅香硬拦着没跪下来,只听兰兰道:“谢谢姨妈厚爱,也请姨妈放心,兰兰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千总第。”

  憨二爷见两位妻子如此喜欢李兰兰,连这见面礼都出手大方,心中感到轻松了许多。他特别感激梁奶奶,硬把兰兰这干女儿说成是昨天自己认下的,把昨夜那场既残酷又荒唐的悲情戏遮挡得天衣无缝。

  吃早饭时,梁奶奶硬要兰兰坐在自己身边,并一个劲地给她夹菜,弄得兰兰都不好意思了。就连坐在梁奶奶另一边的邱生,也有点妒忌这位新来的姐姐争了他的宠。

  早饭后,憨二爷先吩咐孙才备好马匹,准备同自己一道前往文登县衙,去会会那位混账的新知县吴仁明。

  今日因为要见朝廷命官,憨二爷自然得穿官服。这是大清朝官场的惯例,哪怕你是花银子捐来的虚职,也要将那捐来的官衣穿戴整齐,以示官场的庄重和体面。

  大清还有惯例,凡是退了职的官员在任何场合都不得再穿官服。但憨二爷是个例外,因为他战功卓著,退役后朝廷特别封赏了六品顶戴,也就是说退役后遇到官事仍然要穿这身官服。不料想正是这身六品官服惊得七品知县吴仁明差点尿了裤子。

  憨二爷在梁奶奶和梅夫人的簇拥中穿好官服。那补服上绣的“彪”威风地告诉人们憨二爷是位六品武官,挂在腰间的千总腰刀更为憨二爷增添了几分豪气。

  穿戴整齐的憨二爷跳上枣红马,让管家孙才骑了那匹“雪里青”,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文登县衙。守门的衙役认识憨二爷,赶忙进后堂报与知县吴仁明。

  此时的吴知县正在后堂与吴高、杨百捞二人商议如何让兰兰就范。杨百捞昨天已经去过李家,见过李老板的妻子周氏,刚一提这婚事,便被周氏挡了回去,周氏道:“兰兰他爹现在文登大狱,我哪有心思去谈什么婚事。”杨百捞听了却笑道:“婶子好糊涂,县衙是吴家开的,你应了这门亲事,便成了县太爷的亲家,李老板的罪名自有吴知县摆平。你还担个啥心?”周氏道:“现在兰兰和他爹都未曾有话,这门亲事我做不了主,你还是回去吧。”吃了软钉子的杨百捞只好回县衙据实汇报。

  吴高自从见过李小姐后,晚上连觉也睡不好了,李小姐的影子总在他眼前晃动。他几年来没少进妓院,那些烟花女子虽说一个比一个风骚,却都没有李小姐身上那种清纯,她们和李小姐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就好像是横遭蹂躏的芍药跟冰清玉洁的兰花相比。所以他脑子现在整个都是李小姐。

  他见周氏不肯应亲,便求父亲给李通主仆用刑,看他敢不服软求饶?那时再向他提起亲事,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吴知县见儿子着急,又没其他法子,只好答应依计行事。正在这时听到堂外衙役传话:“退役千总韩敬良韩大人到!”

  吴仁明听到是位退役千总造访,倒也没放在心上。他仗着自己的内兄在吏部做从二品侍郎,连那些现任州府官员都没放在眼里,那些州府官员反倒主动去巴结他这个七品知县。虽然看似奇怪却又十分“正常”,这便是晚清官场的通病。所以吴知县连想都没想便把手一挥:“请他到后堂相见。”

  听到衙役的传话,吴高和杨百捞只得躲进内宅。杨百捞一听是憨二爷造访,惊得腿都软了,他当即估计到憨二爷是为李老板来的。他知道憨二爷跟陈铁匠的关系,却不知道憨二爷跟李老板也是朋友,他认为这肯定是陈铁匠从中牵了线。便对吴高道:“坏了、坏了!若是这个‘一根筋’插手此事,麻烦可就大了。”吴高见杨百捞如此惧怕一个退役千总,觉得非常奇怪,便问其原因。杨百捞对吴高道:“公子可找个僻静地方听我把憨二爷的根底说与你听。”吴高只好引杨百捞去了他的卧室。

  原本下级官员遇到上级官员来访,需把官服穿戴整齐地亲自去前衙迎接,何况来的是位六品千总。“乱世刀兵盛世文”这道理官场谁不明白?此时的大清江山已是内忧外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正是武将用武之时,即便平级官员相见文职官员还得让着武将三分。吴知县此时不去前衙相迎,一是仗着内兄权势,骄横惯了。二是欺憨二爷是位退役千总,奈何不了自己,所以才敢妄自托大。

  憨二爷不见吴知县亲自出衙迎接,却派衙役传话,顿时火不打一处来。但这毕竟是文登县正堂,不好任性。想到这里便强压着火气,提着马鞭进了后衙客厅。

  坐在后堂的吴知县一见憨二爷顿时傻了眼:因为憨二爷穿的是官服,你个七品县令不去亲自迎接已是失礼不说,不穿官服相见更是有违大清礼法。他万万没想到一个退了役的千总还有资格穿这身官服。慌得他赶忙躬身赔罪:“下官失敬,望千总大人恕罪。”

  憨二爷并不答礼,只将手中马鞭“咚”的一声扔在吴知县面前的案子上。怒斥道:“好你个小小知县,竟然如此傲慢,明知本千总来访还敢摆你的臭架子,眼中还有没有大清礼法?果真惹得咱恼了,先抽你个半死,让你也明白朝廷还有礼法。”

  吴仁明原本就是个小人,欺软怕硬是他的本性。自打他见到憨二爷穿着官服进来,已经明白自己违了朝廷礼法。再看憨二爷这凶神恶煞般地神态,就差没尿了裤子。只好一个劲地赔罪:“千总大人大量,就宽恕了下官这次的失礼,下官以后会记住的。”

  憨二爷见他已经服软的可怜相,便应道:“要咱宽恕你也可以,但你要立刻放了李通李刚二人,咱便既往不咎。”

  此时的吴知县还在打着小算盘,便狡辩道:“韩大人这可让下官作难了。他们犯的可是私贩烟土大罪,人赃俱获,下官还没来得及审问明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了他,也不合朝廷法度。大人当是清楚的。”

  憨二爷听了更没好气地道:“你还有脸在咱面前提那法度二字,明明是你那混帐儿子要娶李通的女儿,遭拒后恼羞成怒,才生出这等恶毒法子陷害他二人。那李通是咱多年的朋友,一向奉公守法,何曾贩过烟土?这点本千总最是清楚。你今日若不说个明白,咱自有法子替他们伸冤,到时非扒了你这身官衣,然后流放你父子去新疆,看你再能如何害人?告诉你,李兰兰现在是本千总义女,是千总第的大小姐,她的婚事咱不点头哪个敢强行娶她,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吴知县被憨二爷一顿泼头臭骂,早没了往日威风。他不敢乱动,唯恐憨二爷发起怒来抽他几鞭。他很清楚,若是失了朝廷礼法,又没穿官服,这马鞭抽下来也是白挨了。只好堆起满脸的“朝爷笑”,低声下气地道:“大人的教训下官记住了,只是大人提到犬子强娶李家小姐一事,下官实在不知情。待下官回去查个清楚再狠狠教训犬子,岂能容他如此胡作非为惹大人生气。”憨二爷接口道:“他敢!若是再仗势欺人,本千总先打断他的狗腿。”吴仁明又道:“大人说得极是,他敢再胡来,任凭大人教训。只是李通一案,是否等下官堪问明白再给大人一个交待?”憨二爷道:“这件冤案咱心中已是明明白白,等不得你耽搁,你要是想了结,今日便升堂,当堂开脱他们无罪释放。若再借故拖延,恐怕本千总的控书早到了京城。到时你可休怨咱不给你留后路,何去何从你就掂量着办吧!”

  吴知县听了怎敢不答应,满脸陪笑道:“下官怎敢不听大人吩咐,大人暂且坐下吃茶稍候,容下官换了官服,即刻升堂。”

  吴知县所以害怕挨鞭子,就是没穿官服的缘故,果真穿了官服憨二爷再发怒也不能动鞭子。这是朝廷的法度,官员即便真有罪,也要脱去官服才能动刑。也是吴知县妄自托大惯了,当听到六品千总来访时就该立马换上官服亲自出迎。这可好,差点挨了千总老爷的皮鞭。

  此时躲在后衙的杨百捞已把憨二爷的英雄故事讲了一遍,把个吴高听得心惊胆战。憨二爷的神功和凭战功得来的六品千总虽然令他害怕,但还不及他身后这位威震天下的朱提督可怕。文登营的从二品副将吕淳都因为陷害憨二爷而被朱武参倒,丢了性命,还有什么能挡得住他。

  杨百捞最后又对吴高道:“提起憨二爷的大名,在胶东地面管你是文官武将、江湖豪杰,哪怕是强盗土匪,没人不怵他。所以千万别惹翻了这个二憨子,谁都知道朱提督背后撑腰的是老佛爷。”

  杨百捞的话把吴高惊得眼都直了,原先还倚仗着亲娘舅这棵大树遮风挡雨,却没料想憨二爷七拐八拐地连上了一手遮天的老佛爷。看来这憨二爷一插手,怕是神仙也没咒念了。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按提前设计好的结局收场,来个“全是一场误会”放了李通李刚。

  当吴仁明回后衙换官服时,吴高赶忙告诉他:“这韩千总是山东省提督朱武的结拜兄弟,父亲赶紧给他一个面子,升堂把他们二人放了,才好收场。不然惹恼了这个‘一根筋’还不知道他会捅多大个窟窿,到时候怕是舅父也承担不起。”

  方才吴知县虽然被憨二爷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却还没想到憨二爷背后站着朱提督。他在官场多年,朱武的厉害他听得多了,幸亏憨二爷刚才这顿臭骂迫使自己赶快安排收场,不然这乱子可真惹大了。吴仁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安排升堂。

  衙役们听到老爷升堂,不禁心怀诧异:门外大鼓未响,分明没人喊冤,这不晌不黑升的哪门子堂?不过他们还得按规矩分列两班堂下伺候。这时吴知县陪着憨二爷从后堂转了出来。吴知县吩咐手下在大堂东首设了座椅,恭恭敬敬地先请憨二爷入座,然后才回到大堂正位坐下。

  众衙役大都认识憨二爷,没见过憨二爷的也知道憨二爷大名,听到吴知县一声“韩千总请。”立刻明白眼前这位将官就是大名鼎鼎的韩大英雄。

  众人按班就序后,吴知县一声惊堂木:“带李通李刚上堂。”衙役们一阵吆喝,便将戴着镣铐的李通李刚从狱中提出。

  他们二人在狱中并未吃苦,就连饭菜也十分不错。这不光是陈铁匠的打点在起作用,还有吴高的亲自安排,他一心要娶兰兰小姐,不想现在太伤了未来岳父的心而日后不好相见。

  李老板半生走南闯北走过不少地方,唯独从未进过官府大堂,更别说受审了,听到升堂提审心中不禁害怕。他从戏文评书中了解了官场的黑暗,有多少无辜被屈打成招做了冤死鬼。他明白这次的祸患是怎么回事,就是知县为了逼迫兰兰嫁给吴衙内才迫害自己。他读过《水浒传》,就连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为这种事都躲不过高衙内的魔掌。自己如果不答应,熬不过这顿刑不说,恐怕性命也得丢了。若是应下这亲事,又分明是将宝贝女儿送进鬼门关。以兰兰的秉性,定会至死不从,后果可想而知。李老板是左右为难,这凭空飞来的横祸,让一辈子什么事都难不倒的李老板,这次可真要倒下了。

  李老板在左思右想中到了公堂,他进这公堂简直就像是进法场,但还是不得不迈进去。正头痛间眼睛忽地一亮:他看到一身官服的憨二爷正坐在大堂东首,心中顿时明白憨二爷一定是来救他,让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李老板来到堂前跪下,衙役们的吆喝声又惊得他发抖,他不知道这是升堂惯例,还以为针对的是他。

  这时吴知县吩咐撤去刑具,要李通李刚如实回答问话。吴知县今日和善得让衙役们吃惊,他们从未见过吴知县对犯人如此温和。只听吴知县问道:“案主李通,你可曾贩过烟土?你的车夫夹带烟土你可知情?”李老板答道:“小民一生奉公守法,与烟土从不沾边,更不知李刚私带烟土一事。”

  吴知县又问李刚:“你车上夹带烟土一事,你东家是否清楚?”李刚答道:“大老爷在上,这车上搜出烟土就连小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东家怎么会清楚?望大老爷明察。”吴知县又道:“既然在你车上搜出烟土,你东家不知尚可说得过去,你若不知岂不是怪事?”李刚答道:“小的也奇怪,这车木材装车时小的一直在场,只在威海吴氏饭店吃午饭时小的离开过两三刻钟,再一直没离开过马车。至于车上的烟土怎么来的,小的实在说不清楚。再说大老爷更清楚这半斤关东烟土价值多少银子,小的就算这几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这些烟土一成的价钱。小的别说没这胆子,即便有这胆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还望大老爷明察。”

  吴知县道:“看来你说的也是实话,本县这两天为何没提审你们,也是派人明察暗访,现在才有了结果。经查访李通的确从未与烟土沾过边,又有李刚当堂作证,此案与李通无关,判李通无罪释放。李刚身为押车人,经查访也从不沾手烟土,本县也明白你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去贩烟土。或许是你在吃午饭时被烟土贩子乘机藏在车上,待到了目的地再设法取走也未可知。只是李刚身为押车人,监管不严,难脱其咎,须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当晚搜查李家没有搜出烟土,搜来银票五百八十两,现银两只十两银锭,共计六百两,以及被扣木材一车,统由李通带回。”

  李通好不容易盼来个无罪开释,怎敢再多说话,当堂接过六百两银票,叩头谢恩。

  好个吴知县!也能将这案子剖析得清清楚楚,判得也十分得体,挑不出半点毛病。吴知县又问憨二爷道:“韩千总,不知下官对这案子断得如何,烦请大人赐教。”

  吴知县自以为憨二爷会满意,却不曾想憨二爷听了却道:“这案子你判得倒是公道,只是本千总听说当晚李家被抄走的银子是六百七十两,如今却只剩了六百两整数,不知那七十两的零碎银两去了哪里?”

  憨二爷提起这事吴知县自不糊涂,晚清官场的腐败已到了不可复加的地步。即便是朝廷拨下来修河的银子也会被层层克扣,真正能用到修堤治水上寥寥无几,这水过地皮湿的道理没人不清楚。下面的衙役自是上行下效,查抄过程中乘机进了腰包也是极平常的事,从来没人去细究。可偏偏遇到这个非常认真的“一根筋”,令吴知县十分尴尬。他现在如同惊弓之鸟,只要能早早结了这个案子,快些打发这煞星离去才是上策。所以马上应道:“大人提起这事下官认为完全可能,在搜查过程中唯恐人多手乱,零星碎银乘机进了某些衙役腰包。也怪下官平时管教不严,卑职自当负责。”当下便吩咐下人去后宅取七十两白银交与李老板。

  这七十两白银赔得倒是冤枉了吴知县。憨二爷却不管你冤不冤,就是教你明白仗势害人的结果。他又对吴知县道:“你既然包赔了李家丢失的银两,本千总也不再追究县衙公人私窃民财罪责,这样大家脸上都好看。不过也当放过李刚这看车不力的罪罚,回家后李老板自会惩戒于他。知县大人就看韩某薄面,饶了李刚这二十板子如何?”吴知县忙道:“既然千总大人开了尊口,下官怎能不给大人面子。也罢,就将李刚改判为由李通带回家严加管教。”

  憨二爷这才对吴知县拱拱手:“吴知县既然公平地结了此案,咱就不再打扰,告辞!”吴知县也赶忙起身施礼道:“千总大人以后有什么事,只需打声招呼,下官自会办理。”憨二爷一句多谢,拉着李老板就出了县衙。李刚倒是客气,临走还给吴知县叩了头。

  吴知县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凶神,就像洒了气的皮球,一腚坐在椅子上,掏出手绢擦那满头满脸的冷汗。

  李老板和李刚在衙役的引领下领取了马车,憨二爷让李老板坐到车上,然后吩咐管家孙才先去青林镇报信,让李家伙计赶了驴车去接兰兰回家父女相见。自己骑了枣红马尾随马车行走,他要护着这马车。因为李老板怀中的六七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经过公堂审理,怕是早已传扬出去。万一路上被歹人抢了,却是因财招祸,所以他要紧随马车保护。

  惊魂方定的李老板在马车上不断地想着心事:既然憨二爷看上了兰兰,兰兰又喜欢憨二爷,就当赶快成就他们。憨二爷自不必说,就连梁奶奶和梅夫人她们的性格李老板也听说过,兰兰能和他们三人生活在一起,日子不会不舒心。看来这没权没势的人家女儿生得太扎眼也是麻烦。今日是吴衙内,谁知明日会不会再来个“张衙内”、“李衙内”?还不如及早嫁给憨二爷。有憨二爷这棵大树罩着,管他是哪方神圣,也休想在憨二爷这里讨得便宜,更能护住李家不再受公门中人的气。主意已定的李老板打算回去就催陈铁匠保媒。

  李老板一到青林镇,便看到等在镇口相迎的周氏跟陈铁匠站在那里,心中不觉又涌起一阵感慨。这位陈老哥看来是没白交,耽误了他干营生且不说,憨二爷的及时相救怕是他也费了不少心思。

  的确,陈铁匠当天也派了徒弟刘顺前往县衙打探。为了摸个实底,他还在赵大捕头身上花了银子。当刘顺探明结果还未到家,孙才的“雪里青”早超了过去。

  孙才把事情经过简略地对周氏和陈铁匠说了一遍,又催周氏派车前往千总第去接李大小姐回家和父亲相见。周氏听到孙才口中的“李大小姐”四字,很是诧异。自己只这一个女儿,别人提到她时只称“小姐”,这“李大小姐”从何说起?许是孙管家一时疏忽叫错了,所以并未在意。当即派了木器铺伙计吴二驾起驴车前往卧虎岭接兰兰,自己同陈铁匠一道前往镇口等待憨二爷和李老板。见面后周氏不顾众人在场,抱着李老板便放声大哭。憨二爷和陈铁匠明白周氏心中憋得难受,让她哭出来倒不是坏事。所以一时也不去相劝,任她哭一会再说。

  孙才知道吴二认得路径,便飞马先行,十里路程转眼便到。孙才栓好马匹,径直奔了梁奶奶的东楼,正好兰兰小姐也在,便将今日大堂之事对她们细说一遍。最后又告诉兰兰:大小姐家的伙计吴二随后驾车也到,要接李大小姐回家和父亲相见。

  兰兰听了当然高兴,这个结果她也早就料到,她可是第一个听憨二爷保证的。不过她眼睛深处的那丝忧伤却没消退。这点当然瞒不过梁奶奶,起初梁奶奶总以为兰兰是担心父亲而忧伤。现在李老板已经平安无事回了家,兰兰那丝忧伤却仍未消退,便叫梁奶奶心中不安了。但仓促间又不好再问兰兰,只能等兰兰以后自己说出来。对于兰兰和自己的感情,梁奶奶十分自信,她相信和干女儿的关系将来不会比亲母女差。

  梁奶奶见兰兰马上要回青林镇,心中十分不舍,但这是天伦大义,挽留不得。只好取出一坛自家酿制的老米酒,借这“久”字表表心意。她对兰兰道:“这千总第从此以后也是你的家,你的卧室妈会一直给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回来住都行。妈喜欢你,这里的人都会想你的。”兰兰小姐也应道:“妈自管放心,兰兰会常来看妈的,女儿也舍不得离开您呢!”

  的确,梁奶奶的好已经刻在兰兰心上了。但说昨夜那种事是任何当妻子的都不会干出来,梁奶奶却干了,尽管自己没能成就心愿,也只能怪自己没这福分。自己毕竟成了千总第的大小姐,父亲性命和财产也都保全。虽说是出于憨二爷的慈善之心,怕是与自己多少也有些关系。

  这时丫环春兰报说,李家的驴车到了。兰兰正打算去西楼向梅姨妈辞行,梅香却先到了东楼。她听秋菊说兰兰要回青林镇见父亲,便主动过来送行。兰兰也喜欢这位年轻漂亮、直率活泼的姨妈,在一起刚呆了半天便发觉她和自己有不少共同点,所以和梅香也是难舍难分。兰兰在她们一连串的叮嘱中带着小红上了自家的驴车。

  经历了这场生死劫难的李老板,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心态。他见天色已经过了午时,便请憨二爷和陈铁匠一块去喝酒。憨二爷也早有此意,他要借酒为李老板压惊,所以毫不犹豫地便同去了醉仙楼。

  今日的李老板出手更是大方,他虽然点菜不多,却尽是价格昂贵的珍肴。这场生死祸患更让他明白了友情的可贵,他为拥有憨二爷这样的大英雄朋友感到骄傲,也为拥有陈铁匠这样的铁哥们而高兴。再加上他内心还藏着一份心思,所以花起银子毫不痛惜。

  李老板和陈铁匠陪着憨二爷开怀畅饮,席间没少说感谢憨二爷大恩大德的话。酒至半酣,李老板乘憨二爷没注意,向陈铁匠一个劲地递眼色。起先老实巴交的陈铁匠不明白李老板是啥意思,后来才想起了李老板是要他为兰兰保媒。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憨二爷已认兰兰做干女儿。陈铁匠见憨二爷高兴,便把保媒的事提了出来,说要憨二爷娶了兰兰做偏房。并说这是李兄弟全家的心愿,兰兰也十分乐意一辈子伺候二爷。岂知憨二爷听了马上摇头道:“咱还没来得及告诉二位,昨天梁奶奶已经把兰兰收为义女,现在是千总第的李大小姐,也自然是咱的义女。这做偏房的事就此打住,可别让旁人听到成了笑话。”

  陈铁匠听了非常高兴,李老板能和憨二爷做干亲家也是大好事。当即提议李老板,共同举杯为憨二爷和李大小姐祝贺。李老板脸上高兴,心中却在偷偷犯愁:他最了解女儿的心思,兰兰这半年多心里装的就是憨二爷,大有非憨二爷不嫁的决心,连整日忙着绣花枕头的事妻子都对自己说了。现在变成了憨二爷的干女儿,这亲事看来是彻底黄了。他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一向是外表温顺、内心刚硬。只要她看好的事神仙也拉不回来。这样的结果怎能不叫兰兰心中苦呢!李老板面上虽然是谈笑自若,心中却一直在可怜他的宝贝女儿。

  李老板哪里知道,对于兰兰小姐内心的哀怨,他这亲老子也不如憨二爷清楚。憨二爷一生都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岂能不关心兰兰小姐心中的伤痛?只是他更重江湖大义,更重对梁奶奶用情专一,这才使他做出了违心的抉择。好在他有机会替兰兰救出父亲,算是对兰兰小姐的痴情做了一点回报,也给自己那颗负疚的心一点安慰。但这决不代表从此抹平了刻在自己心头的伤痕。

  正是:桃花痴恋春风梦,梁祝无缘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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