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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大国防
作者:陈强伦

父亲有一辆国防牌自行车,俗称“大国防”,尽管破,但在当时是村里唯一有自行车的人。后来父亲到乡供销社工作,在村里又是唯一一个骑着自行车上下班的人。

父亲青年时属于不务正业那种,在地里锄着地,人就没有了,地里只见锄头不见人,家人急得到处找,结果有人说他贩了一篓子甜瓜到集上去卖去了。家里的地荒了,他不去搭理,反倒走街串巷去卖东西。就这样歪打正着,小买卖越做越大,由挑担发展到小推车,由小推车发展到骑自行车。

在建国之初,一个农村家庭能拥有一辆自行车,那是很不容易的。当时的新“国防”得200多元,我父亲买了个旧的也花了100多元。不过我父亲的自行车不是因富而购,是因需而购,那是他做买卖的专用工具。后来公私合营,我父亲连人带货,带那辆自行车一起与政府合营了。

国防自行车是青岛自行车厂建国初生产的一种载重型自行车,车轮大,骑行速度快,脚蹬向后轻轻一倒即可刹车,再陡的坡,再重的载,都可刹住,非常适合农村山道骑行。“U”形车把,粗粗的横梁,厚厚的牛皮座,坐上还有一串由大到小的圆孔,我们都称之为放屁的孔。后货架子是长方形铁架子,驮人载物非常方便,但毛病是车子自身很沉。尽管沉而笨,我们兄弟姐妹都是用这辆自行车学会骑车的。

父亲在乡供销社的工作是串村跑片,送货下乡,开辟农村代销点,提高农村商品供应,整天忙得要命,基本上不常回家。种园种地,教育孩子都是母亲的事,尽管如此,一旦父亲来家我们还是很高兴。父亲的车把上永远挂着一个翻皮子提包,每当父亲将车子往院子里一停,右脚向车腿那个别扣上一蹬,“啪”的一声,我们像听到了某种特定信号,就急忙往院子跑,从父亲手中抢过皮包,争着翻找里面的东西。有时能翻到几块糖,有时还能翻块干馒头,逢过年还能翻出一盘小鞭儿,但大部分时间是什么也没有。我们肆无忌惮地翻,高兴地分享,父亲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自顾拿起农具干自己的事去了,但从他的脸上能看出他的高兴和无奈。父亲一走,我们几个就将他的自行车赶出去溜,大的在前面溜,小的在后面跑。小孩学车摔跤是常有的事,有时候摔得鼻青眼肿,有时将车脚蹬子摔坏了,我们就悄悄将车子放回原处,我父亲发现车坏了也不责备,找个镢头别一别正过来照样骑。

自行车在当时农村是高档用品,在马车娶亲之后,自行车就是最体面的替代品,村里人结婚大都借我父亲的自行车用,一旦有人开口,我父亲从不犹豫,慷慨答应,头一天把它擦得干干净净,铮光瓦亮,等人家来赶,宁肯自己走着去上班,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

我大哥在县城读书需要买粮,我父亲就用自行车带着一麻袋粮食去送,父亲舍不得挖家里的那点粮食,但为孩子能读好书,宁肯自己和母亲少吃,忍痛也要将粮食送到学校。父亲赶着自行车往外走,我看到车的前轮都竖起来了,上山坡时还得下来推着走。我们兄妹上高中读书所用的粮食,都是父亲用这辆大国防一个一个帮着送到学校的。

有一次父亲来家,看到我和妹妹都病了,高烧不退,咳嗽不止,我母亲也患了严重感冒,我父亲立即用自行车送我们去医院治疗。我稍大点在自行车前大梁上坐着,母亲抱着我妹妹坐在后座上。上车时我在前面坐好,父亲的两腿跨着自行车停在那里,母亲抱着妹妹坐上后坐,父亲右脚蹬一下脚踏子,车子就跑起来了。路上只听得车子压得吱嘎吱嘎响,父亲累得呼哧呼哧喘,路上认识父亲的人打趣说,“你这是在演杂技吗老陈?”遇到上坡母亲得赶紧下来抱着妹妹走,我则幸运的还坐在车上。到了医院,挂号、找大夫、抓药,看完病天色已晚。只听父亲说“这个月又不用花了。”母亲反唇道“我说不来不来你必得来。”“悄悄走吧”!父亲没好气地说。我们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我哥还要翻父亲的包,被父亲瞪了一眼,吓得赶紧缩头缩手一溜烟跑了。

有一年冬天,天下着大雪,西北风呼号着。天冷,我们早早都睡下了,只听院子里有停车的声音,等母亲点亮油灯,父亲已站在炕前,只见他满身满头都是雪,一只冻得发紫的手上沾满了已凝固了的血,牙帮也冻得说不上话来,我们都吓得够呛。在母亲再三追问下,父亲道出了原委。原来父亲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一个赶集喝酒晚归的老大爷,由于雪天风大走迷路了,蹲在路边的草垛旁索索发抖,如果时间一长说不上会冻死在路边。父亲问明了住址,毫不犹豫的将他扶上车后坐,路上不能骑车,只得赶着自行车,走了10多里山路把老大爷送回了家。在返回的路上,由于天黑雪大车子不好骑一头栽到沟里,右手撞在露出的石头上,连皮带肉蹭下一大块。我父亲忍着痛挣扎着从雪沟里爬出来,擎着一支伤手,赶着自行车一步一瘸地回到家里。此时母亲埋怨的什么我根本就没听到,只见父亲在煤油灯映照下的身躯更伟岸了,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更高大了。

父亲的这辆自行车一直陪着他走到退休,单位几次要给他换新的他都不肯。期间不知修了多少次,换了多少零件,但它那坚固的架子始终没有换,响亮的牌子始终没有掉。见证了父亲艰辛一生的破自行车我们兄弟姐妹都骑过,父亲爱岗敬业,顾家亲子,行善助人的品质,我们也都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得以传承。后来这辆破自行车实在没有用了,最终又卖给了他曾经奋斗了半辈子的供销社废品站。值得庆幸的是,因为看那车牌挺漂亮的,在卖给废品站之前我无意间把它起了下来,一直保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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