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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拾遗
作者:陈强伦

一中又开了北门。比原来的北门偏西一些,正对着几排四面坡的老石头房子。石头房子是当年学校管理机构和教研组的办公区。最北面冲门那栋,是学校总务处的库房,里面存放着锨?镰锄、水桶担杖、小推车等各种劳动工具。

这是一中第二次升级改造,我们在此读书时的模样已被新貌彻底取代。走进新校园,唯一留下印记的,只有这几栋红瓦石头房子和与这几栋房子同一轴线上的大操场。

大操场还是原来的位置,原来的大小,只是场地实现了高科技、现代化。站在操场东面的高台上凝望,思绪又回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那些遗忘在操场上的点滴记忆悄然被拾起。

一中校区整体呈长方形,北高南低,东高西低。当年学校四周是三米多高的石头围墙,北围墙留有正门,门前是现在的天福路,为当年东出县城的唯一通道。现在看,北围墙的全部和东围墙的北半部仍是原来的石墙,原大门虽在第一次改造时被封堵了,但其轮廓和大小门垛很幸运地保留了下来,现在被抹刷一新。旧校园东围墙外有一片山地,将学校与中心医院隔开,现开辟为文化路;西围墙与文登师范之间有一条泥土路,是村民下地干活的通道,现属师范领地;南围墙外是一大片优良的庄稼地。那时还没有米山东路,米山路走到现公路局处,向北拐弯,经口袋公园——天福园,向北接昆嵛路入城。

抬 沙 

一中操场在西南方向的最低处,远看像个大水槽。操场很大,很气派,每到清晨,上早操的同学把整个操场布得满满当当的,“一、二、三、四”的喊声此起彼伏,震天动地。操场上的工宣队师傅像工人纠察队一样,分布在操场各处,表情严肃地溜达着,只是胳膊上没戴红箍。工宣队是“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简称,是那个年代的特殊产物,当时根据毛主席:“工人宣传队要在学校中长期留下去……并且永远领导学校。在农村,则应由工人阶级的最可靠的同盟者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指示而设置的。工宣队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一中的工宣队,是1974年初由文登拖修厂(现天润曲轴前身)派来的,1976年底撤出,贯穿了我们高中两年的全过程。读初中期间是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在这里看到身穿工作服的工人出现在学校,就多了几份敬畏。

早操一结束,值日生便疯狂地冲向北面与操场同一水平线的伙房。两个值日生,一个提木匣子、一个提白铁桶,排着长队,依次将饭菜打回教室,分给同学,吃完饭上课。

操场东南角高大的石墙下方,留有一个刷着绿色油漆的小木门。小门大部分时间是关着的,油漆爆裂欲脱,铁锁锈迹斑斑,一年只打开一次,那就是开运动会时到河边抬沙。我们读书时的一中,每年开一次运动会,或秋季,或春季。开运动会前夕,要做很多准备工作,其中一项就是往沙坑里填沙。沙,需要到离校园很远的南河(现抱龙河)去抬。

抬沙是很开心的劳动,哪个班的劳动课能赶上抬沙,是很荣耀的事,就有机会离开校园,走出围墙,到田野领略一下大自然风光。高一那年春季运动会时,很幸运地轮到我们班抬沙。小门很小,只能容一人通过,沙也只能用荆条编的粪篓子抬,这种篓子总务处有的是。我们班20几个男同学兴高采烈地来到位于学校西北角的总务处,王主任找出篓子、担杖、铁锨,在本上签完名字,我们各有选择地拿起工具,叽叽喳喳地向操场跑去。

体育组王邃老师先领我们到沙坑看沙。他用铁锨翻开旧沙,告诉了沙的标准,然后敲敲打打拧开生了锈的铁锁,我们依次从小木门鱼贯而出,沿着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撒着欢地向河边奔跑。小路两旁,小麦已经拔节,绿油油的麦苗在春风吹奏中跳着欢快的舞蹈,麦垄间,开着一串串黄色小花的野菜,也在为麦苗伴舞。颇有一种“逐舞飘轻袖,吹花送远香”之感。

来到河边傻了眼,哪有想象的大河奔流,白浪沙滩?一条窄流,委屈地在草丛中婉转着,间或冲出几个水潭,一簇簇水草旁若无人地晃动着身子。几个家伙见水潭里有鱼,便脱鞋挽裤,跳下去就捉,能不能抬到沙,他们不管。一看这阵势,我便对正在挽裤腿的军体委员毕可凡说:“这不行!抬不到沙我们怎么回去跟老师交代?”毕可凡也犯了愁:“王老师光叫我们抬沙,这么宽的大河怎么见不到沙呢?”住在附近村的走读生吴常有说:“不用发愁,沙都在草根底下。”说着攥起一墩草,用力一拔,黄澄澄的细沙呈现在面前。又说道:“这条河发源于东北方向的驾山,平时只是一条窄流,一到下滥雨季节,上游山系的雨水全都汇聚在这里,河水猛涨,河面宽广,泥沙俱下,浊浪滔滔。雨停之后,大量细沙沉积于河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到了枯水季节,沙滩上便长出了水草,将沙子盖在身下。”我们笑着说:“这常有,真有你的,还知道极好个事儿。”

铁锨组奋力拔开一墩墩水草,露出一片片黄沙,挑细的、无杂质的往篓子里铲,将篓子装得上尖儿,又用铁锨拍了个结实。毕可凡说:“装这么满干嘛,不用你们抬是不是?”我们两人一组,抬着满满一篓子沙,顺着田间小路,一摇三晃地赶往小门方向,到了操场,基本剩下平篓。蚂蚁搬家一样,至劳动课结束,跳高、跳远两个大沙坑被填得流满。王邃老师让我们顺手把沙坑整平。刚整好,几个兴致未尽的家伙就往沙坑跳,还美其名曰“尝尝鲜。”王老师大声吼道:“谁踏的窝隆谁整平啊!”“当、当、当”,下课铃声从北面急促地传过来,我们抄起各自的工具,跳着高往后勤处跑。王老师在后面大喊:“留一张铁锨!”

春季运动会

各项工作准备就绪,春季运动会如期开幕。在初中时参加的公社运动会,分小学组、初中组、高中组。一中的运动会倒是利索,全是高中组,一个班级一个参赛单位,各班自主报名、报项目。几个在初中有体育特长的同学都踊跃报了名,各个比赛项目我们班基本都有人参加,可3000米只有张树松一人报,还差一人。正在动员之际,马永生站了起来:“我报3000米!”马永生是班上身材最矮、体力最单薄的,我们都叫他“小马”。因家庭原因,初中一直没加入共青团,上了高中,几乎每个月都向班团支部写一份入团申请书,怎奈校团委把得严,就是不批。也许是基于这个原因吧,马永生要报一个谁都避而远之的3000米长跑。

运动会那天,在3000米起跑线上,20多个运动员不停地活动着身体,在这些人高马大的运动员中,马永生最不起眼,却很上眼,他与别人的反差太大了,好像长颈鹿群里的一只小山羊。于敦元老师发令枪一响,他差点被这些大长腿们绊倒。400米跑道刚跑上一圈,马永生明显地被甩在后面,但他毫不示弱,大步跨得几乎与身高等同,龇牙咧嘴,挺胸甩头,奋蹄向前。没跑上一半,前面几位已经超过他,这意味着他被别人整整甩了一圈,将近结束,已被甩了两圈,大部分运动员都冲线了,他还有一圈没跑完。这时候跑道上只剩下马永生和六班一个胖子,看台上高喊着的“加油!加油”声里有鼓劲的成分,也有讽刺、嘲笑的意味。我提前在终点等他。马永生由远而近终于挨向终点,我赶紧扶住他,他几乎瘫在我身上,一步也挪不动了,脸色蜡黄蜡黄,喉咙里不停地拉“四股弦儿”。我很可怜他,更为他的精神所感动,扶着他坐在台阶上喘息。运动会没有热水,连凉水也没有。稍坐片刻,我陪他到操场西北角井台上,用井绳拔了一桶水,马永生蹲下身子,嘴对着水桶“咕咚、咕咚”大口饮了起来。

马永生是个大孝子,父母是回族人。那个时候很难吃到羊肉,头年冬天,学校养的羊杀了几只,全校喝羊汤。马永生把自己分得的那份装进铝饭盒,要骑车送回家给母亲喝。饭盒很满,他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托着饭盒,刚一起步就下来了,手烫得受不了,羊汤也洒在手上、腿上,急得他团团转。我急忙给他捡来一块沾有冻土的砖头,把饭盒放砖头上,让他手托着砖头。果然奏效,他跨上自行车一溜烟离开校门,下午准时回校上课。下课后他告诉我,赶到家时羊汤还是热乎的,但他托砖的手已经冻挠骨了。仅这一点,我就觉得这人可交,值得佩服。毕业后他去了烟台,有一年同学聚会,发现他竟然出息成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还是烟台某公司的书记兼经理。

下午进行的是女子1500米长跑。我们班方笑敏和李序敬是长跑健将,一直遥遥领先。二班的许彩云个子不高,腿粗腚大腰圆,跑得非常卖力,谁知刚跑了两圈,运动短裤的裤管里竟露出一个布卷儿,开始并不明显,越跑,布卷儿露得越大,没跑几圈,整个布卷儿全部现身。这时,看台上开始骚动起来,女老师和女同学议论纷纷,只听有个女老师大声喊:“不让她跑了吧,快让她下来吧!”我们农村孩子没见过这阵势,懵懵懂懂也不知道什么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跑道上的许彩云对自己的状况应该清楚,但她全然不顾看台上的喊声,继续迈着粗壮的双腿,奋力向前奔跑。过了一会儿,两腿间的布卷儿全部脱落,只剩下两根细细的布条联结在腰间,随着身体的晃动,布卷儿也跟着前后摆动,看台上的声音更大了。她班的文艺委员张巧霞突然站起,风摆柳般扭着屁股走下看台,双手擎着个大褂子当太阳伞,屁股一扭一扭地向终点扭去,看台上男生的目光就被她分走了许多。眼见许彩云完成了最后冲刺,张巧霞把褂子往她的腰间一围,领着她离开操场,后面还跟了一大帮女同学。

秋季运动会上的刘劲松

高二这年,我们班转来一位叫刘劲松的男生,他告诉我,这名字是父亲从毛主席诗词“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中找的,还告诉我,他有个妹妹叫刘从容,有个弟弟叫刘险峰。他一家是随父亲移防过来的,父亲是当地驻昆嵛山里的陆军军官,官不小。刘劲松整天穿着一套褪了色的旧军装在校园里晃来晃去。这伙计个子不矮,腿长肩削,唇厚嘴阔,也许就是这“嘴阔”,给了他吹吹呼呼、满嘴跑火车的功能。刚来不久就问我们宣传队有没有“黑管儿”,我知道他说的“黑管儿”是西洋乐器“单簧管”,就说有。他说他会吹,并且能吹现代京剧《杜鹃山》中柯湘出场和大唱段前的伴奏音乐,说着像洛桑一样,用嘴把这段音乐“嘟嘟”出来。我一听,觉得这伙计也许有两下子,就向我的音乐教师、担任语文艺体组组长的于路丁老师推荐,于老师很爱惜人才,让我哪天领他过来试试。谁知我几次跟他说,他都支支吾吾推而脱之。有一次于老师领我们在音乐室排练,正好他在门口驻足观看,我想这是个好机会,就请他过来露一手,谁知他撒腿就跑。后来得知,其实他什么都不是,只有一张跑火车的嘴,后来我们就叫他“刘稀松”。毕业后刘劲松被分配在威海4809厂,干了一辈子车工,到最后也没听说他“劲”到哪里去。

这刘稀松,别的方面稀松,体育方面应该是劲松吧,我觉得。这年秋季运动会,我找到刘劲松。他说报个跳高吧,我寻思他腿长身子短应该是个跳高的料,就让他报了跳高、跳远两个项目,并嘱咐他平时多练练。他信誓旦旦:“保证给咱班挣分!”运动会这天,各比赛项目都在各比赛场地紧张有序地进行着。跳高场地在操场北头,聚集着来自各班的跳高健将。王邃老师是跳高比赛的裁判长,他人长得本来就帅,再加上平时爱打扮,很吸引学生们的目光。今天尤其打扮得格外光鲜,上下一套新运动装,回力鞋也上了一层白粉,黑又亮的头发梳得光洁平整,上面还刻意抹了些头油,精神抖擞地调度着跳高比赛。

没几个回合,刘劲松就被甩下来了,站在旁边看别人跳。我凑过去轻轻问:“怎么决赛里面没有你?”答曰:“我跨越式跳高不行,我在某某学校学的是背越式跳高。”“背越式跳高?”我好个震惊。背越式跳高在我看来是非常神圣的,我只在电影“加演片”里看到国际跳高比赛有这种跳法,中国著名跳高健将倪志钦,用的就是背越式。我看到电影里的他是“躺着”从空中越过去的,比外国人跳得都高。如果刘劲松会这种跳法,那第一还有别人的吗?不给我们班加分才怪!我鼓动刘劲松:“你赶快去告诉王老师,说你会背越式跳高!”刘劲松说:“算了吧,咱学校也没有背越式垫子。”哦,这才想起运动员越过横杆后是落在又厚又暄的大垫子上的。

我仍不死心,想让刘劲松爆个冷门儿,就跑到王老师面前如此这般地描述一番,王老师也喜出望外,赶紧将刘劲松叫到跟前。刘劲松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算了吧、算了吧,没有垫子没法跳。”王老师说:“垫子我来解决,难得我们学校有个会背越式跳高的人才,跳得好,还可以带出一批人来。”说着,从腰间取出钥匙,让我带几个同学,到室内体育馆抬几张平时做前后滚翻用的垫子,他则大步朝操场北面的草垛走去,这里堆着一垛垛我们上劳动课拔的、已经晒干了准备粉糠喂猪的熟草。只见王老师张开双臂,狠扎扎地、一抱一抱把干草抱到平地处,用手摊匀,等我们抬来垫子,干草已经铺有膝盖多厚。王老师将干草整平,铺上垫子,亲自倒上去试了试,确认没有问题,就招呼刘劲松过来验收。我看到王老师崭新的衣裤上沾满了草叶,铮亮的头发上重了一层尘土。整个过程,刘劲松没有动一下手,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老师和同学们为他忙活,听到老师的喊声,这才梦醒般过来象征性地看了看,小声嘟囔着:“行,行。”此时新架起的跳高场地已站满了围观的人,王老师扒拉出一条甬道,让刘劲松试跳。第一次试跳,肩膀将横杆顶掉;第二次试跳,身体将横杆压掉;第三次试跳,双脚将横杆勾掉。正式跳,身体落偏了,一头从“垫子”上跄了下来,一半脸被坚硬的沙土地面戕破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我赶紧喊校医韩医生。韩医生是个中年女性,有点偏胖,听到吆喝声,背着“保健箱”一扭一扭急急忙忙向这里赶来,头比身子探出去老远。

军 训

  高二下学期,为顺应国家大势,学校组织了为期两个周的军训。教官来自驻文登羊马箭的海军部队。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接触海军,以前只是在电影里看到,感觉比陆军帅多了。领头的穿着白衣蓝裤,大檐帽上红五星闪闪发光,洁白领口上两片鲜红的领章格外耀眼。战士们的服装更奇特,上下一套蓝,裤子没有裤门,上衣没有纽扣,上衣别进裤腰,用一条线腰带紧紧煞住;胸前开了个上宽下窄的三角形口子,里面露出横着的蓝白相间的海军衫,后背披一块方形肩布,没有帽檐的军帽上有一行醒目的字“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脑后两条飘带随风飘动,看上去威风凛凛。十几位教官出入总是排着队,手齐、脚齐、步伐齐,表情肃穆,军纪严明。我们班的教官姓秦,比我们大三两岁的样子,在部队是班长,我们都称他秦班长。军训一开始,学校改为营,校革委会副主任姜祖显任营长;级部改成连;班级改成排,我所在的高二一班自然就成了一连一排,秦班长就喊我“一排长”。每当秦班长大喊一声“一排长!”,我就必须立正回应“到!”,真滑稽。三组的女组长李明长得细皮嫩肉、生性腼腆,一听到秦班长喊“三班长!”,脸就红到脖根。

军训科目分队列、战术、刺杀、射击,由于要摸爬滚打,军训前的动员会上,校领导让我们回家找旧衣服换上。那个年代哪有新衣服,我们平时穿的大多是旧衣服。这一号召,都回家找来带补丁的破衣服,或父母穿过的旧衣裤,排起队来,大家都相互窃笑。

操场上热闹非凡,几个“排”的兵力瞬间将偌大的操场占领,周围照例少不了工宣队的身影,他们的神态表现得比教官还威严。军训从队列的基本动作做起:稍息、立正、向右看齐,报数;向左、向右、向后转,齐步走、正步走。这些科目,从上小学到高中都学过,但离教官的要求相差甚远,教官一个动作一个动作严格地教我们做。的确良海军服衣裤宽大,教官每做一个动作,衣服就被抖得“嗖嗖”作响,这更增加了军人的威武,我们再怎么用力抖,衣服也响不起来。操场上排兵布阵,一个个小方块不停地移动着,中间没有休息,直练到下操,下操还得点评。点评的队形很奇特,教官把一个排的学员分成三部分,组成一个“匡”字形,我们站立于“匡”的三个边上,教官就是“匡”内的“王”,站在“匡”内训话,三个边上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用余光看看别的“排”,也都是这样的队形,不同的是,他们的教官没有我们排的帅。

要说队形奇特,最奇特的还属刺杀队形。部队送来一大卡车木制训练枪,我们每人扛着一根木枪,四路横队站好,报完数,再在自己的数上加2,然后从最外面的人开始起步,大家肩扛木枪踢着正步向外开,当自己的心里的“数”走完后,会在同一个时间点站定,整齐的刺杀队列就均匀地排列出来了。我感到奇怪:这样的布阵方式是谁研究出来的?

高安,总是记不住自己的数,走不对自己的步,一人走错,就得全盘重来,我们都得跟着遭罪。排在他后面的丛典滋说:“你能不能把你的数好好地安在脑子里,怎么老走错?”练刺杀是个出劲的活,非常消耗体力,手持木枪如真枪,前方就是仇敌,怒目圆瞪,奋力突刺,来不得半点含糊。秦班长非常严厉,光“预备用枪”“枪放下”这么单调的动作就练了半个课时;“前刺”“后刺”“突刺刺”“防左刺”“防右刺”“防后刺”,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腿发麻。军训期间学校也不加伙食,四两窝窝头根本填不饱肚子,特别是校篮球队的宋文发,又高又瘦,饿得肚子筋筋着,像个大对虾。可一上操场,大家的斗志就旺盛了起来,都想好好训练,在全校会操时拿第一。整个操场,各方队互不示弱,“杀”声响成一片,震天动地,想必“敌人”听了也会胆寒。

刺杀是群体项目,讲究的是良好的精神面貌和整齐划一的刺杀动作;接下来的匍匐前进是单兵动作,讲究的是机敏灵活,动作协调。本想轮到匍匐前进科目就不用像刺杀那么累了,可以趴在地上玩了,事实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轻松。匍匐前进分低姿匍匐,高姿匍匐,侧身匍匐。我们训练的主要是侧身匍匐。右手持木枪,左肘拐地,躯体贴近地面,以手臂和腿的力量,使身体前行。起初感到很好玩,几个回合下来才知道,其实这还真不是闹着玩的。在秦班长的严格要求下,我们在沙土地上一遍遍地摸爬,一次次地滚打,既要有技巧,还得有速度。刘劲松不愧是军人的后代,军训表现不“稀松”,刺杀动作很标准,匍匐前进很在味儿,还经常跑到女同学堆里做示范,旧军装磨破了也在所不惜。至此才知道学校让穿旧衣服的良苦用心,一天匍匐下来,衣服沾得像泥猴,多处出现破洞。晚上,秦班长拿着针线、布块,到宿舍教我们补衣裳。秦班长全然没有了训练场上的威严,在温柔的白炽灯光照射下,面庞看起来很祥和,一边补衣服,一边还跟我们开玩笑,逗得我们嘎嘎直笑,引得别的宿舍探出许多脑袋。

最后一个科目是射击。这是大家最期盼、也是最刺激的科目。部队送来一批步枪,这回不是木头的,木头的都收回去了,这回是真家伙,64式半自动步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刺刀明晃晃的,可收可放。如果练刺杀时发个真枪该有多过瘾。

秦班长整好队伍,带到操场,郑重地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支步枪。背起步枪,紧抿着嘴唇,站得笔挺,男同学斗志昂扬,女同学英姿飒爽,感觉我们就是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秦班长让我们围一圈坐定,讲步枪结构,射击原理,注意事项,然后在操场属于我们的阵地上教我们练习射击。射击也叫打靶,斜卧在地,将枪送出,枪身放于依托,枪托顶于右肩,左手握住枪身,右手扣住扳机,紧闭左眼,三点一线,瞄准靶心,射击。要求身不动、手不抖、气不喘,神情专注,一气呵成。工宣队师傅不知道会不会打枪,也一本正经地在旁边指指点点,现学现卖,充当助教,我们没几个理睬他的。

射击科目不像别的科目那般紧张,只是趴在地上身心稳定地练习瞄准,除了衣服上沾点沙土,体力没有什么消耗;秦班长也不用站得笔挺、神情紧绷地大声发口令,也趴在地上,指导我们瞄准。秦班长大多时候趴在女同学身边,有时主动趴过去,一般是被女同学喊过去居多。我发现秦班长最爱趴在三班长李明身边,每次趴过去,这位三班长脸就红到脖根。若有男同学喊他,秦班长就说:“一排长,你过去看看!”我就得高声应道:“是!”在瞄准扣扳机上我略有领悟,这得益于刘劲松。刘劲松告诉我,他在部队打过全自动步枪、打过手枪,也打过机枪,半自动步枪根本不在话下。我把他偷偷告诉我的瞄准诀窍毫不保留地传授给其他同学,打靶成绩涉及到班级的考核总分,我不能独享。军体委员毕可凡有一个无法弥补的缺陷,就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怕人家笑话不敢声张,我给他出主意,让他用帽舌头遮住一只眼练习。马永生是个左撇子,只会闭右眼,不会闭左眼,但他敢于告诉秦班长,秦班长就教给他枪托抵于左肩,用左眼瞄准,这样他身体趴在地上的姿势就正好与别人相反。

打靶前先会操。会操,是检验军训成果的大考,部队的领队首长、工宣队队长和校领导端坐在检阅台上检阅,教官变身裁判,负责打分。我们各个排在排长的指挥下,依次拉到检阅台前进行展演,全校同学则被排成一个大大的“匡”字,把展演队伍“匡”在中间,哪个排上场哪个排就是“王”。我们排在上场之前做了宣传鼓动,同学们个个摩拳擦掌,信心百倍。展演前要求排长面向检阅台,向姜祖显营长做汇报,这个项目占分较大,有很多在这里扣分的。轮到我们上场,我说得完整、流利,也很铿锵,博得了掌声。大家情绪一下子被激发起来,同学们精神饱满,一个个生龙活虎,精气神十足,随着口令,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整齐划一,干净利落。会操结束,我们排得了全“营”第一。

最后一个科目是打靶,即实弹射击,这个科目在学校操场是完成不的了,全营统一列队,步行向十里开外的八里张家陆军某部靶场开拔。

看射击总分,我们排就不行了,两个“吃烧饼”的把分给背去了。一个是毕可凡,由于帽檐没遮好,三发子弹全部脱靶。早知道这样,找韩医生给他要块胶布贴上多好。另一个是丛艳,这女同学是个“嘻嘻哈”,不管干什么都不上心儿。同学们都说,可惜 “从严” 这名字了,叫起来“从严”,打起枪来就“从宽”了。好在刘劲松不“怂”,他和他指导过的几个同学都得了满环。加上打靶成绩,我们排名列全营第二。这已经不错了,开完总结大会,公布完成绩,我们把秦班长抬起来直向空中抛。

两个周的军训,跟教官结下深厚友谊,细心的女同学凑钱买了一个大日记本,签上全班同学的名字送给秦班长。离开校园那天,部队的大卡车停在北面校门口的大道上。学生们列队,夹道欢送背着背包、全副武装、阔步向前的教官们。走到他们辅导过的“排”的同学面前,都依依不舍,一一握手。有的女同学还眼含泪花,紧盯着教官,嘴唇蠕动。目送教官们攀上车帮,跃入车内,挺胸直立,目视前方,觉得军人的彪悍与血性装满了整个车厢。

军训对我们各方面的促进很大,也把我们给放野了。正式上课了,同学们的心久久未平,有的女同学还跟兵哥哥们保持着通信联系。到了周末,几个好事者不回家,在操场上组织一大帮同学准备骑车到海军兵营探访。浩浩荡荡的自行车队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工宣队郑队长拦下,并严厉地制止回去了。军训热这才慢慢降温,追“兵”族这才冷静下来。后来得知,羊马箭住的是一只中国海军导弹部队,非常厉害。近年来经常在电视上做节目的中央电视台特约评论员、被网友戏称为“局座”的军事专家张召忠将军就曾在那里服过役,在访谈节目中,他还多次提到关于在文登当兵的一些记忆。现在想一想,当时给我们军训的都是些摆弄导弹的啊!

来了一批“接班的”

1976年,社会兴起“接班”热,即在单位工作的老职工可以提前退休,让在农村的子女出来接班。这在那个讲身份的年代,接班的人一下子就改变了命运,由吃“农村粮”转为吃“国家粮”, 由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这一年学校的教职员工有不少提前退休的,学校也就来了不少接班的年轻人。自此,校办工厂就不纯是学生在轮流干活了,就有了专职的工人师傅;学生食堂就不纯是大龄师傅,就有了年轻人的身影。新来的这批青年男女就成了学校一道靓丽的风景。他们整天没事就集中在操场上嬉笑打闹,像一群出笼的鸽子,把我们这些年龄与他们差不多的学生羡慕得不得了。操场靠南墙根有两排白杨树,粗壮茂盛,硕大的树冠将太阳严严实实阻隔在半空,这些青年们中午也不休息,经常聚集在杨树底下乘凉。歌声、嬉笑声随风飘进宿舍,闹得我们也睡不好午觉。

这一年,学校买了一台12马力拖拉机,一位王姓青年在农村开过拖拉机,校领导就安排他来操作。这部拖拉机是当时学校最先进的机械设备,自然也就成了这批青年们的新宠。没事的时候,老王就开着拖拉机头,拉着他们在操场跑道上跑圈。这天下午,他们又来到操场,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要搞点新花样。一个小小的拖拉机头,上去了20几个人,你瞧瞧,除了冒烟的排气筒子和旋转的轮子,所有能站人的部位全都挤满了人。像印度的火车,更像印度的阅兵式,虽没有印度阅兵式上印度士兵玩摩托车排列得那般规范,但也足以打破你的认知。远远只听见拖拉机响,只看见拖拉机冒黑烟,却看不见拖拉机的模样。正面前脸端坐着一位青年,拖拉机的左、右、后三面像秀穗儿一样布满了人,那些大姑娘都烀在驾驶员王师傅身边。还有一位,屁股坐在司机肩上,两腿垂悬在王师傅胸前,把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学生看得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疑惑这车是怎么开的?也许王师傅的车技确实不错,几年后刘珣增老师升任校长,这位王师傅就成了刘校长的专职司机,后来见面时每当提起此事,他总是浅浅一笑。当这个“杂技车”从我们这些在井台上拔水的学生面前呼啸而过时,车上的青年们发出刺耳的尖叫。一团团飞土笼罩着远去的“杂技车”,一串串欢笑在车后随尘飘荡。

与校办工厂工人相比,接班到伙房做饭的青年倒是稳沉得多。古语说“叫唤雀不长肉,耷拉耳子吃东西。”学生食堂有个叫邢树宽的接班小伙,个子不高,心眼儿不少,由于是青年,伙房王班长就把收发饭票的任务交给他。每天,各班的值日把同学的饭票收起来,集中交到邢树宽处登记,伙房根据登记情况安排做饭。学生们家境不一样,有农村的,有城里的,有贫困家庭,有一般职工家庭,也有干部家庭的。有在家背粮的,有使用粮票的,学生根据自己家卖粮种类的多少,决定吃饭的好坏。同样到伙房领一顿饭,饭匣子里就有白色馒头、黄色玉米面窝窝头和黑色地瓜面窝窝头三种。谁交的什么饭票谁知道,饭匣子往地上一放,各取所定,匣子一会儿变空。农村的孩子一般是黑色窝窝头居多,黄色次之,吃白面馒头的机会很少很少。饭有区别,菜都一样,一碗大菜二分钱。

六班有个叫张秋红的女生,长得面色红润,身材饱满,青春洋溢,一说话脸就红。这一天她值日到邢树宽处交饭票,由于去晚了,屋里只有邢树宽一个人。收完饭票记好账,看看左右无人,邢树宽从大堆里数出一沓馒头票递给张秋红,张秋红不知如何是好,吓得脸更红了,直摆手,不敢接,转身向外走。邢树宽眼疾手快,一把将饭票塞进张秋红的衣兜。

同学们慢慢发现,张秋红一改往常,每顿都吃大白馒头,谁也不知道她家怎么一夜间富裕起来了。同学们还发现,有一阶段她常常不来上晚自习,谁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后来有人注意到,她总是深更半夜从操场南边的杨树林里走出来。大家都感到奇怪,那片杨树林没有一点亮光,黑咕隆咚地到那儿去干么?此事慢慢传到林大仕书记耳朵里,林书记让工宣队看看如何处置,工宣队安排丛师傅去处理此事。丛师傅是位很有责任心的人,他在黑暗处连续埋伏了三天,每次都看到邢树宽和张秋红像两朵云一样,从不同方向飘进树林,又很快聚拢一处,但连续三天只见有云不见有雨,只见在白杨树露出地面的树根上紧紧地挨坐着说话,并没有出现他想看到的画面。第四天晚上,丛师傅装作在操场溜达,远远咳嗽一声,缓步走近无雨的云朵。在两人惊恐的目光前,丛师傅装作很淡定。在他看来,一个是社会青年,一个是即将毕业的学生,毕竟,之前一中也没出现过这种事,若声张出去对谁都不好,就这么悄么声地算了吧。丛师傅以宿舍已熄灯为由,引着两朵云,沿着长长的跑道向校区方向走去。微风中,无数杨树叶哗啦啦地响着,像鼓掌;月光下,三条长影缓缓地移动着,像个“川”字。

毕业后,据说两家很快走动起来,没过几年就结了婚,第一胎生了个女儿,第二胎生了个儿子,可谓儿女双全。再看校办工厂那帮青年,就知道瞎嘚瑟,最后也没听说谁和谁结成伉俪。

五十年校庆

文登一中,是文登建校最早的中学。1952年8月,山东省人民政府批准了文登地区专员公署关于建立“山东省文登中学”的请示。9月,招收学生200名,成立4个班,学校暂借北陡埠村民房上课。10月1日国庆三周年之际,新学校开始规划、设计、建设,校址选在文登师范东侧一个被称为“石坟子”的半坡上。1953年4月学校建成,五一过后,全校师生从北陡埠村迁入新校址。当晚在操场上与师范学生举行联欢会。从此文登中学在此开启了新的征程。1955年9月,山东省教育厅将“文登中学”更名为“山东省文登第一中学”。星移斗转,转瞬半个世纪。2002年文登一中迎来建校50周年。

10月, 50周年校庆在一中操场上隆重举行。参加校庆的都是历届从一中走出的社会大咖,都是来自全国党、政、军、企、科各界精英。我也在受邀之列,但与人家相比咱就显得很渺小了。我想,我们几个能收到邀请函,能有机会参加这么盛大的庆典活动,是沾了刘珣增校长的光。

1974年8月底,我们到一中报道,与我们同一天报到的还有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刘珣增老师。在新生入学典礼上,林书记介绍了这位新老师,人长得很帅气,年龄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看样子挺有亲切感。第二天,刘老师竟走进教室给我们上化学课,并宣布校领导安排他给我们当副班主任。我们欣喜若狂,嗷嗷喊起来,没想到他也举起双臂与我们一样嗷嗷喊叫,课堂氛围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代沟一下子就喊没了。这一节课上得很开心,此后有课没课他总往我们教室跑,晚上下自习也到我们宿舍说说笑笑。他的宿舍与我们宿舍只隔一排,没有事我们也去他宿舍玩。比起那些迂迂阔阔、书卷气十足的老教师,他的出现,为教师队伍带来一抹新绿。随着接触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融洽,课间和放学后他总和我们一起玩,打篮球、托排球,玩到高兴处还跟宋文发摔跤。

毕业后我们没事组织喝个小酒,只要一招呼,刘老师准到,喝小酒他不在乎酒馆档次的高低、菜品的糙好,喝起酒来一样吆五喝六,总能喝得小脸儿通红儿,小腿儿打绊儿。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刘珣增老师经过不断努力,由普通教师提升为教导处副主任、主任、副校长,2000年升任校长,两年后,着手组织建校50周年大庆。

在社会上毫无建树的我们能接到校方请帖,多少有点私人感情在里面。既然有私人感情,那就得表示一下吧。我们几个同学拔股凑了些钱,买了一对青瓷大花瓶,两个大花篮,写上年级,班级,雇车送到接待处。工作人员验明身份、签字登记,每人发了一个纸兜,这个纸兜就是入场证,提着它,就可以大摇大摆,目不斜视地融进入场队伍。来到校庆现场,几百人的参庆者谁也不认识谁,但都知道来者不善,但也都不知道我们是“善”还是不“善”。

校庆现场就设在操场上。毕业24年,重回校园,原来的砖瓦石头房已被高楼大厦取代,操场也旧貌换新颜。西面的高大石头墙被水泥抹去了岁月,石墙的正中位置生出来许多台阶,台阶托起宽阔的平台,平台顶起的彩钢棚檐下,挂着醒目的通栏横幅,棚内整齐地摆着一溜蒙着台布的桌子。高音喇叭反复播放着一中校歌,这校歌我们读书的时候没有,翻看纸兜里的校志,才知道是曾经教过我们音乐的于路丁老师作词作曲的。于老师是我们非常崇拜的老师,在音乐教学上很有建树,是当时为数不多的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之一,作词、作曲、编剧、二胡、键盘乐器样样出手,男高音也很有名,在校期间教给我们许多音乐知识。他创作的这首一中校歌“让青春放射出万丈光芒”,一直传唱至今。

还是回到操场上吧。如今的操场南墙外,早已成为东城新区的一部分,宽阔笔直的公路在学校南大门前通过,南面原来的石头墙早已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华丽的栏杆。抬沙的便门位置架起了一排单杠,操场的跑道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塑胶,操场中心我们曾种过蔬菜的地段,如今种上了草坪,开辟为足球场。走在暄松的操场上,看着周围的变化,已是物非人非,今昔难比了,岁月的剪刀已把我们剪成中年,我们当中很多同学的孩子也已从这里走出,跨进了大学校门。

操场上,50周年校庆正式拉开帷幕。主席台上,刘珣增校长热情洋溢地发表着致辞;比我们年轻许多的学生代表慷慨激昂地发着言。台下的操场上,前几排摆着独立的塑料椅,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的学子坐其上;后面是一排排的长条椅,大家挨挨挤挤地坐在一起相互交谈着,很少有人注意台上在说什么;再后面有几个零星的小方凳,有座就坐着,没座的就站着,我们很知趣,自然属于站着的那部分。就是站,也没有站安稳,这里走走,那里瞧瞧。信用社主任丁培刚见旁边有一个小闲凳,搬过来刚要坐,被宋文发一把抽走,丁培刚一个仰巴叉摔倒在地。中心医院儿科专家臧传农和客岭村党支部书记、口子酿造厂厂长赶忙跑过去拉起来,巧的是他俩都先后被评为“文登最佳市民”,图书馆馆长丁培君对宋文发说:“还没改你那怪毛病,你别蹾坏人家的腰啊!”“蹾坏了我现场就能给他扶上去。”宋文发很自信。电池厂厂长的鞠远文说:“不用显摆啊,俺知道你是整骨医院的推拿高手。”这帮家伙,就是参加校庆也没忘在操场上搞点事情。

仪式结束,学校合唱团站满舞台,雄壮的音乐响起,校歌的优美旋律冲击着彩钢棚顶,冲击着台下的校友,冲满整个操场,冲向校园南面的公路及公路南面的居民小区,飘过抱龙河,一直向河南岸的城市新区飘去。我们没有随歌声飘走,中午还要在星级酒店同这些大咖校友们共赴午宴哪。刘校长突然出现,他让我好好陪陪我们这桌,我说我查体查出“酒精肝”了,不敢喝酒。刘校长说:“你就是没有肝了也得喝啊!”那天还真是把自己喝没有肝了。

2020年暑期,一中校区进行再一次升级改造,将校园建设得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2022年暑假过后,新学期开学之际正式交付使用,也算是政府为建校70周年送上的一份大礼。

一天早上,在新开的北门,看到一群小学生有秩序地往里走,心想,一中怎么进去小学生了?问旁边维持秩序的老师,发现竟是我同班同学的女儿、同样毕业于一中的丹丹。丹丹告诉我,大学毕业后在文峰小学当老师,文峰小学也在升级改造,暂借这里一用。她女儿在文峰小学读四年级,自然也在一中校园就读,也在一中操场上进行体育锻炼。

文登一中操场,将继续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

我感而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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