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了转身,四顾看了看,还好,没人,他扔掉了烟头。
他迅速地翻过墙,动作是那样的敏捷与老练。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上火,猛地吸了几口,火星飞舞。
这是他的习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相当的镇静。
他扯起西服,内侧露出一排精巧的工具,镊子,钳子,刀子,锥子,小锤,带有少许齿的锯条。
经过一分钟的工作,他把锯条伸进锁眼用力一扭,“啪”的一下,门开了。
他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这也成了他的习惯,甚至是生命的一部分,多年的作案使他一听到门锁打开清脆的响声时,他的心里就有一股无法形容的舒畅。
他的身上肯定又没钱了,一分钱也找不到,因为哪怕只有一分钱的时候他也决不去行窃。现在他的钱花光了,他不得不展开行动。
他闪进屋,悄悄拉上了门,他的眼滴溜溜四处乱转,找寻着值钱的猎物。
这是他今天“登门拜访”的第二家了,其实他已经很“丰收”了,刚撬了一个寡妇家,拿了现金四万多,还拿了几个金首饰。
这么“辉煌”的业绩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足够的了,应该找个地方洗个脚,按个摩,吃个饭,好好歇一歇,但是他没有。
他还想做,不是因为钱不够,而是他已经上瘾,走到这家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抗拒“瘾”的诱惑了,这里有点偏僻,是个好地方,尽管房子有点破。
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每次作案都偷俩家,不够一定做,多了也不干。
他选中这个地方,实在是主人的“荣幸”。
他的眼睛扫中了了一个精美的花瓶,他迅速地把他放入衣袋里,他很识货,那个花瓶相当的值钱,以前他家也有这么样的一个花瓶。
他拉开所有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些破破烂烂的小玩具,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只剩下那个黄色的柜子了,上面上着锁,他迅速把他弄开了。
一小叠人民币映入他的眼帘,他慌忙塞入怀中,他知道,那叠人民币捏起来手感相当好,至少能有三千元。
他的眼神里露出异样的光芒,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形容的眼光。
他脸部的肌肉不断的抽动,他每次拿到钱都会如此,也许是因为大脑司令部的某根神经格外的兴奋吧。
他关上了所有的抽屉,他打算走了。
突然,他的目光无意当中瞟中了一样东西,他怔住了。
他看到了一幅好大好大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令他分外眼熟。
他沉默了,沉默了一分钟。
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照片上那个漂亮女人分明是五年前离他的妻子,而妻子怀中七八岁的孩子分明是他的儿子,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呀。
他儿子穿着一身军装,手里的小木枪端的高高的,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留情的指着做贼心虚的他。
他呆了,头顶冷汗直冒,他终于知道五年前他妻子离他而去为什么是那么的坚决。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回原处,手中的锯条用力一捏,“砰”的一下,锯条断成了两截。
他摘下了橡胶手套,留下了几年来不曾留下的眼泪。
他把怀中偷来的四万现金整齐放入了那个黄色的柜子。
他要走了,马上。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站立着,一动也不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突然转过身,飞快的跑到黄色的柜子前,再次打开它,再次把那四万元现金揣在布兜里。
墙外似乎有什么声音,他关了门,迅速翻出墙。
他飞快地跑到那个寡妇家,门口围了好多人。
门口好多人在骂,在讥笑,在幸灾乐祸,不是骂小偷,在骂李寡妇,说他傻,多年的积蓄不放银行放家里。
李寡妇哭成了个泪人,几个人都劝不住,她说她要死,要上吊,要跳河,要喝农药,最后找了一把菜刀要抹自己的脖子。
“接着。”随着一声清脆的叫喊,空中飞来一个布袋子,砸在李寡妇的脚上,李寡妇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随后就大笑,一直笑,带着眼泪笑,一会猛哭,一会猛笑,把那个布袋子紧紧搂在怀里。
邻居说她疯了。李寡妇知道,她没疯。她是高兴地。
他快速跑出人群,擦了擦眼泪,仓皇而去.......
第二天,小区里传开了,收破烂的大爷在垃圾箱里捡到一套自制精巧的工具,这套工具很精致,很像开锁的,他活了七十年,一辈子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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