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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历史纵深的正能量和人性的多样性
作者:荣风伦

——长篇历史小说《匈奴王子》读后感

读完依旧散发着油墨香味、厚重大气的长篇历史小说《匈奴王子》,让我陷入了沉思。许久,从我的心底产生了这样的诘问:这是一部怎样的长篇小说?作者又如何完成了似乎不可以完成的壮举?

用粗粝与细腻叙说历史深处的正能量与人性的复杂

长篇历史小说《匈奴王子》,讲述的是汉武帝时期,匈奴王子金日磾由王子,到俘虏、到宫奴,逐渐成长为大汉王朝一代名臣的跌宕起伏的人生境遇。这是一部厚重大气的长篇小说。说到厚重大气,必须将这部作品放在当时的历史大背景下审视。汉武帝时期,经过文景之治的休养生息,再加上汉武帝的励精图治,国力大大加强。汉武帝一改前朝对北方邻居匈奴的守势,开始了大规模的反击作战。在杰出将领卫青、霍去病的指挥下,大破匈奴,改变了战场上的态势,形势对大汉王朝极为有利。匈奴王子金日磾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俘,开始了他始则屈辱,后则辉煌的人生历程。如果,用今人的眼光看问题,大汉也好,匈奴也好,都是中华民族的子孙,没有谁对谁错之分。但和平共处,给百姓以安定生活,这就是正义之说。对匈奴的战争,就是用战争换取了相对意义上的和平,从客观上为百姓寻觅到难得的安定生活。而这部小说正是以金日磾的人生经历为主线,客观地反映了那个大时代雄浑厚重的历史。作者能够把握和书写那个时代,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俘虏王子的华丽转身。金日磾虽然贵为匈奴王子,但他是俘虏,他是养马的宫奴,更是一个胡儿。他的人生遭际必然坎坷重重。在马厩养马,受到汉人马奴的鄙视和排斥,可他凭借着聪明才智和天生对马的爱,一次次度过难关。在朝廷,他是番邦过来的大臣,他做事必须谨慎小心;因为屡立大功,并且有意中人的暗中保护和汉武帝的赏识,不仅让他躲过了杀身之祸,还步步高升。他冒死出使匈奴,历经千难万险不仅帮助匈奴单于一举平息了内部暴乱,赢得了单于的信任,而且圆满完成了出使任务,让汉匈两家较长时间和平相处。汉武帝后期,武帝的宠妃赵婕妤与宰相江充互相勾结,陷害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琚,金日磾竭尽全力营救皇后和太子无果后,尽最大努力洗清皇后和太子的冤情,惩处了一班恶人。用我们今人的眼光看金日磾,他的形象特征是:忠勇、睿智、孝悌。这不正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需要的吗?说到忠勇,汉武帝与金日磾的一段对话就能说明这一点。汉武帝想到这儿猛地脱口道:你父王是一个忠诚的人,宁死不降。那么你这个做儿子的,岂不是也应该奉行生为匈奴人,死为匈奴鬼的信念?日磾坚定地摇了摇头,从容说道:飘泊的蒲公英的种子在哪儿生根,哪儿就是它的家。我就像那蒲公英的种子一样,落在大汉,就是大汉的子民。关于他的睿智,出使匈奴,化解矛盾和为皇后、太子洗清冤情就可以清楚的看出他聪明才智。对于孝悌,他和母亲、弟弟成为大汉宫奴以后,母亲成为他人生历程中最为重要的人。母亲对他的时时提点,金日磾的时时铭记,为他在汉庭的根基的稳固打下坚实的基础。他能听从母亲的提点,以及他为母亲所做的一切,让他的形象一下子丰富起来:孝悌是做人、做事的本分!总之,作者在匈奴王子身上倾注的心血,让金日磾成为忠勇睿智之臣。他的眼光是超出一般人的,不论他是匈奴王子,还是大汉名臣,他考虑最多的是国家之间的和平相处,老百姓需要的安定的生活;宫廷内部也是以维护正直、正义为己任。总之,金日磾这个人物形象是立体的、有血有肉的,给我们今人以许多的正能量。这也是作为金日磾后裔——文登四大望族丛氏族人值得津津乐道和骄傲自豪的。因为史书上的金日磾也基本是这个样子!

——汉匈各种人等的众生相。长篇历史小说《匈奴王子》最主要的是塑造了金日磾这样的具有正能量的人物形象。但其他人物也塑造得栩栩欲生。落霞是金日磾的意中人,两人青梅竹马。但落霞的父亲浑邪王利用落霞与日磾的关系,杀死了日磾的父亲休屠王,俘虏了日磾全家。落霞得知内情后,愤然离家出走,拜师学艺,从匈奴到大汉一直暗中保护日磾。但她很长时间不愿意跟日磾见面,她的内心充满歉疚和纠结,痛苦也就伴随她的一生。当她误听日磾已经命丧匈奴,她才真正现身金府,照料日磾的母亲。当昭葵夫人杀死了她的父亲浑邪王时,原本想与日磾结合的她又一改初衷,决心终生不嫁。最后,为保护大汉使臣而死。这是一个极其具有立体感的人物形象。她的出现,让作品进一步具有艺术的真实感。与之不同的是昭葵夫人。这个与日磾父亲从小交好,感情至深的意中人,虽然她已经贵为大单于的阏氏(相当于汉朝的皇妃),但她仍然念念不忘休屠王对她的爱。每当休屠王出现困境时,她总是及时伸出援手救助。当她得知混邪王杀死了她日思夜想的意中人时,她抛弃了大单于阏氏的地位,化装成了乞丐,寻机为休屠王报仇。最终杀死了浑邪王,而她自己也香消玉殒。这个形象与落霞有点相似,也大为不同。她们都是为了爱而敢于舍命的女性,表现了草原文化与中原文化的绝然不同。落霞的纠结和痛苦,昭葵夫人的义无反顾则是她们性格的区别。大汉武帝也是一个复杂性格的集中体。他雄才大略,慧眼识珠,知人善任,比如对金日磾这个番邦小子的任用,从御马监,到侍中,再到秺侯。但他骨子里并没有完全相信日磾,日磾出使匈奴期间,他先是将日磾的弟弟金伦招入宫中做弄儿,实则是作为人质;后则派遣两名宫女到金府照顾日磾母亲,其实是为了控制金府,掌握主动。皇帝的猜忌性格得以充分体现。他的猜忌也害了皇后和太子,本来日磾是可以救出皇后、太子的,但皇帝听信太监谗言,阻止日磾的救援,眼睁睁看着温婉贤淑的皇后和恪尽职守的太子冤死。真相大白后,武帝也一病不起。这样写汉武帝是可信的,历史上的武帝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反面人物的描写也没有落入脸谱化的泥潭。浑邪王的粗鲁、残暴是他的一面,但纵情于声色的韬晦之计也是他性格的另一面。要知道,对待降将,哪个皇帝都不会真放心,只有吃喝玩乐才会蒙蔽皇帝的眼睛。这说明浑邪王的粗鲁和精明是性格中的两个立面。呼毒尼与司马桀同为狡诈之徒,呼毒尼显得更加高明一些,更阴毒一些。但呼毒尼真爱表妹落霞确是不争的事实,也表现了人物性格的两面性。日磾母亲,休屠王阏氏在风云变幻的大时代背景下,在经历了姐姐远嫁匈奴,匈奴王庭的血腥争斗,大汉王朝的风雨烟云后,磨砺出较高的政治斗争智慧。看似无欲无求的老太太,实则金日磾的政治课和官场的幕后老师。也许,正是得力于母亲的谆谆教导,才力助金日磾在大汉站稳了脚跟。这是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人物。

——粗粝与细腻,与古典相通,与今天相接。通读《匈奴王子》全书,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书中描写匈奴生活的部分与描写中原大汉王朝生活的部分,所用语言不尽相同。描写匈奴生活的是那种长河落日圆,金戈铁马式的雄浑粗粝语言。如第一章第二节开篇这样写道:蜿蜒的小路上,一匹枣红马竭力向前飞奔,四只蹄子在松软的草地上刨起一团团黄尘,仿佛脚下踏着一片飞速流动的云彩。”“浑邪王的怒吼像一块巨石,轰然砸碎冰封的沉寂。第一章第七节开篇这样描述:深秋的天空蓝得像一颗巨大的宝石,没有一丝瑕疵。散发着成熟种子芬芳的阳光无遮无拦地一泻而下,为广阔的草原涂上了一层金光。这样的语言很好地烘托出人物所在的特定的生活环境,草原的空旷,高远,草原上的人性格的暴烈等等,让读者如入其境。而描写大汉王朝的景致则细腻了许多,这是为了符合中原地区安定的定居生活和很少吃牛羊肉的生活习惯,让中原人变得性格温顺一些。特别是对大汉皇宫的描写,则极尽精细奢华。书中这样的例子很多,读者可以慢慢体会。

这部长篇小说的成功之处还在于,语言中有古典白话文的味道,但主体还是现代语言。这样独特的语言,会让我们很容易理解古人的语境,又跟读者保持着相当近的距离,这是很难做到的。然而,作者做到了,读者阅读时既容易进入那个语境,也不至于感到生涩难懂。

总之,长篇历史小说《匈奴王子》是一部好书。在中国文坛粗制滥造之风风行的当下,全国每年都出版上万部长篇小说,真的能读下去的有多少?给读者留下一点印象的有多少?当然能够传世的又有几部?我不敢说这部书可以传世,但我个人认为,这是新世纪以来,文登乃至威海地区最好的几部长篇之一。

勤奋才女日积月累终成大作

2012年的某一天,文友杨明秀对我说,她要写一部丛氏根祖金日磾的长篇小说。我有点吃惊,长篇是那么好写的,尤其是历史离我们那么久远。原来,那时她在文登丛氏研究会编写《丛氏家园》这份报纸。在编写过程中,她有感于丛氏族人对于自己姓氏的骄傲和自豪,有感于天下丛氏人都那么热心为家族做事,那些热血汉子和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的豪情往往感动得她不能自已。是什么样的祖先传承下了这些优秀的姓氏基因?于是,她开始注意丛姓根祖金日磾。在了解了金日磾的一些事迹后,她又查阅了大量的史书。经过反复的思考和斟酌,慢慢地金日磾的形象在她的眼前清晰起来了。

这时,我对她写作金日磾的小说有些相信了。因为在这之前,她在小说创作方面已经有比较好的积累了。从2009年我们相识后,她的中短篇小说都发给我看。几乎每一篇都有明显的进步,我发现她是天生的写小说的人。她有思想、有见地,又因为她以前是个写诗的人,语言很好,因此她写出的小说总是具有很浓的文学色彩,我称之为小说的味道。不久,她的中短篇小说不断在省内大刊《时代文学》上发表,还有一个短篇小说《井》获得了省级青年文学创作奖。这些都为她的长篇小说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2013年春天,她开始了长篇小说《匈奴王子》的创作。我很担心她的身体能否经受得住这场马拉松之役的考验。因为此前,她曾大病一场。尽管恢复得不错,但身体在那旷日持久的消耗中能受得了吗?

这期间,我们经常见面或者在电话中联系。我询问她的写作情况,她总是说,还算顺利,已经写了多少多少字了。我觉得此人真了不起,本来写小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在她看来是那么的轻松!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写作期间的纠结、苦恼谁人能体会的到?后来,我们在一起聊起了写作过程,她才轻描淡写地说,是啊!写到纠结难耐时真想扔下算了!可是,哪个写小说的不是这样?如果写小说跟吃面条一样那么容易,就没有写作的必要了,也没有作家这一苦行僧一般的行当了。是的,正如她的丈夫小崔说,在小杨写作期间,几乎每天晚上,他都睡到过半夜了,看到小杨还在那里思索、写作。有时候劝她,算了吧,咱又不是出不上饭,费那个劲儿干嘛!但杨明秀依然故我地默默地努力着奋勇向前。

当年七月,她打印的如砖头一般厚的小说初稿送到我的手上。我花费了四天四夜的时间,看完了这部小说。除了随看随改错别字,不够顺当的句子外,我对她提出了一些看法和建议:小说写得很好,出乎我的意料。但里面的文字有些臃肿,最好去掉那些没有用的水分,小说语言的张力才能真正体现出了,才能更好地表达小说的内涵。她拿去修改了,直到小说出版后,我又认真地读了一遍。这次阅读我觉得,我原先的建议她不仅完全采纳,而且修改的力度超出我的预期,这才有了这本厚重大气的好书、大作。这是一位负责任的作家应有的素质和追求!

生活中的杨明秀温婉、知性、真诚,也为她赢得了大量的人气和支持。威海文学圈里的不少人都亲切地称呼她秀儿。在参加文学活动或者聚餐时,她总是那么低调的默默的,与其他人的侃侃而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常说,俺嘴笨。的确,她不大善于表达,但她的内心一定是炽热的,不然如何写出那些既有思想又灵动的出彩诗篇?如何以小女子之躯写出有影响的中短篇小说和这部厚重大气的长篇小说呢?

愿秀儿的文学创作之路越走越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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