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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踩蟹
作者:吕以泮

  秋天的田野闪烁着金黄,秋天的沟壑亦闪烁着金黄。那时农村田野的沟壑里,大多都种着水稻,每到秋天稻秸上挂上花儿,花谢了蹿出了稻穗儿,那稻穗儿在秋风中摆来摆去,要多诱人有多诱人,这时那沟沟壑壑里到处都充溢着成熟。在这样一个成熟的季节里,这样一个丰收的季节里,最让我们陶醉的是——稻田踩蟹。
  提起稻田踩蟹,至今不免还能勾起丝丝童心,那历历往事如同在昨。那时是个“以粮为纲”的年代,人们种粮的积极性十分高涨,因此,秋天的田野也就显得分外的丰满。田野里是一片片丰盈的玉米、大豆、花生、谷子、地瓜,沟旁长满挂着串串豆角的串豆、绿豆,沟中流动的碧水之上则是如同布下条条黄绸带般的稻禾。水上稻禾飘香,水中鱼虾畅游,动静交错,相映成趣,是那样的祥和,是那样的自然美丽。我们就是在这美丽与祥和之中,三五成群,结帮拉伙,利用劳动的歇息时间,跑到那稻田中尽情地踩蟹。我们挽着裤角,光着脚丫,走进没过膝盖的水中,两只脚在稻田的淤泥中踩来踩去,身子一摆一摆的,晃的是那样的富于节奏感,恰如手舞着绸缎扭秧歌似的。虽说是稻叶不时地划破了腿,草根不时地扎破了脚,沟旁的野草也会不时地扯破衣裳,但是,对此谁也不去顾及,不加理会,只是一门心思地在水田里踩蟹。那个执着、专注的神情,真有如一个地质家在寻找某种矿藏,也有如一个寻宝者在收搜某种宝物。
   水渠的水在“哗哗”地流着,天上的白云倒映在水面上,随着流水一起一伏,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诱人,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我们有如活动在这图画上的幽灵,说着,笑着,踩着,是那样的逍遥自在,其乐无穷。我们一会弯腰摸摸脚下,掏出一把烂草根,不免失意地相互一笑;一会弯腰伸手从脚下掏出个肥胖的大蟹子,不免为之振奋。这时身旁的小伙伴们就会围拢过来,兴奋地争相欣赏着,逗弄着,然后用青草把它的肢腿缠紧,放进兜里或用绳串起搭在肩上。有时,由于捕捉方法不当,那蟹子会用两个大钳子紧紧地钳住我们的手,任凭你怎么甩它也不松,让人疼痛难忍,哭笑不得。这时我们便忍着疼,轻轻地痒着它的肚脐,这一痒还真灵验,它便会轻轻地松开双钳,挣扎着伺机逃跑,我们就趁势抽出被钳的手,然后按住它的甲壳,从后背用四指紧紧地钳住它那甲壳的边沿,让它乖乖地就擒。就这样,我们在水中不停地踩着,不停地捉着,不停地绑着……等到歇息的时间完了,每个人都会捕获到四、五只肥胖的大蟹子。这时,我们的心情是特别的兴奋,对那猎获物又是特别的珍惜,因为我们懂得它的得到来之不易,是我们负出了一定代价才换来的。
  在稻田里踩蟹其乐无穷,让人忘却自我。我们在踩蟹过程中,水青不时地擦腿而过,水蛭不时地会钻破皮肉,尽管是危机四伏,可是谁也没有因此而胆怯而退却,因为我们真正领略到了稻田踩蟹的乐趣,真正体会到了劳动所得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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