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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三题
作者:董强

大壮和金贵

夜市边,大壮经营了一个水果摊儿,金贵经营了一个蔬菜摊儿,两家同住一栋楼,两人的摊儿又紧挨着,彼此特别熟悉。

一天傍晚下班高峰的时候,二人正各自忙活着生意,突然有人喊:“不好,那边起火了!”只见对面商场的一楼门窗、二楼的窗户浓烟滚滚。

“金贵,咱们救火去!”大壮很焦急地喊着金贵,要上前救火。

金贵却显出与己无关,一点也不急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等会儿110就来了,还用咱?”

“救火还能等吗?咱看看去!”大壮见劝不动金贵,便拔腿离开水果摊儿,冲过了马路,冲进了冒着浓烟、燎着火苗的商场大门。

金贵一边摆弄着蔬菜,一边对周围的人说:“这个傻瓜,没有一点稳当气,不吃个亏改不了他这个傻气!”说完没事一样继续招徕着他的生意。

忽然,商场门口人群里传来大壮的呼喊声:“金贵,快来呀!金贵,快来——!”金贵听见了呼喊,可他像没听见一样,照常忙着眼前的活。

旁边有人说:“金贵,是大壮喊你呢!”

金贵好像挺烦:“人家爱舍己救人咱也拦不住,咱也不想出名,不去!他爱咋地咋地!……”他正忿忿地说着,路对面又传来喊声:“金贵,你爹叫你呢!”

“我爹?”金贵有点懵,怎么大壮成我爹了!又一想,不好,是不是我爹出了啥状况?

金贵慌忙地向商场门口奔去,拨开人群一看傻了眼,里面躺着的还真是自己的爹,有几个人正在为他扑打身上的火星呢。看见金贵来了,他挣扎着呼喊:“金贵,快,快救你妈,你妈还在里面!……”

其实,大壮从火海中背出了金贵爹后,听说金贵妈还在里面,便呼喊金贵快来,他知道金贵肯定能听见喊声,却不见金贵的影子,怎么办?他想,救人要紧,不能等!也没来得及扑灭身上的火苗又冲进了火海,冲上二楼,这时里面烟更浓了,火更猛了。他呼喊着寻找着金贵妈的身影,正在这时,空中一个巨大的物件带着火焰重重的砸了下来,把他砸倒在火海里……。

消防队赶来扑灭了大火,在二楼的一个角落,救出了金贵妈,也从火堆里找到了烧焦的大壮。

大壮的爹妈来了,哭得死去活来。金贵跪在他们的面前,一边猛扇自己的耳光,一边哭嚎着说:“我该死,我对不起大壮,我要是和大壮一起来,就不会这样了,……二老哇,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我甘愿当你们的好儿子,好好孝敬你们!……”

天上飘来的钞票

一天中午,鑫匆匆地上街上办完点事,便在路边等待出租车,他怕耽误了下午的上班时间。风很大,他正焦急地左顾右盼,忽然空中飘来一张百元大钞,咔,撞在了他的脸上,又悠悠地落在他的眼前的地面上。鑫一边捡起钞票,一边想,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怎么能飘来钞票呢?这是在做梦吧?他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这不是梦呀!它是假的吧?他对着日头看了又看,折了又折,觉得不会是假的!正纳闷间,眼见又有两张钞票像两只粉红的蝴蝶翩翩落向花丛。他急忙奔去,把钞票捡了起来握在手中,向天空望望向周围看看也没有什么异常。只看见大路斜对面老远老远的地方有些人在走动,鑫知道那是全市最大的一家银行——金山路工商银行,那地方他去过,这个时间点儿,正是业务比较忙的时候,再者谁取了钱不装在包里、衣袋里,有谁会做向空中抛钱的游戏呢?正想着,出租车来了,他坐上车便回了单位。

整个一个下午,鑫都在忐忑与窃喜之中,他思忖着,这是谁丢的钱呢,失主一定很沮丧的。又一想,钱是天上飘来的,今天恰好是妻的生日,是不是上苍知道我的收入微薄有意识赐予一点钞票,让我来表达对妻的祝福呢?无论怎样我先浪漫一把吧!他没再多想,下了班,便急急忙忙奔商场买了一枚玉石挂件,奔蛋糕房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奔鲜花店买了一束鲜花,坐上公交车便回了家。

鑫打开家门,看妻在厨房忙着,他放下蛋糕,唱着“祝你生日快乐……”就奔了过去,把鲜花送到妻的手中,把玉坠挂在妻的胸前,把妻感动得热泪盈眶。鑫妻是个省吃俭用的人,想想鑫也不是个舍得花钱搞浪漫的人,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呢?再说像这样哪像过日子呢?她便开始责备鑫不该这般大手大脚的把生日搞得这样“隆重”。鑫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立即打断了妻的话:“这是老天赐予咱们的浪漫呐!”他滔滔地叙说着天上飘下钞票的过程……

正在这时,电视里上播放着一则新闻:

今天中午,退休工人老张和妻子到金山路工商银行支取了3万元钱,走出银行,当老张把钱递给妻子时,妻子没有接住,恰在这时,一阵大风将钞票刮向空中,刮得满大街飘散,这时夫妇二人慌了神,这可是为老娘支取的救命钱呀,老娘正在市立医院重症病房抢救呢!然而几分钟后,眼前的一幕将二人感动了:人们纷纷向他们走来,把捡的钱交到二人的手中,银行的工作人员见到这种情况,也动员人们出门帮助,最后经过清点,捡回了297张,把老张夫妇感动得老泪纵横……

鑫与妻瞪大眼睛看着电视画面,仔细听着主持人的每一句叙述,越来越觉得事情的奇巧。鑫竟然坐不住了,在屋里来回走着:竟然是这么回事!心里想着:也就是说那么多人捡到的钱全部交到失主的手中,没有一人被钱所动,唯独自己把捡到的钱归为己有!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脸越发烧。妻也有些坐立不安,从柜里拿出300元钱对鑫说:“咱也不是不义之人,明天就去寻找失主!”

鑫接过钱:“别等明天了。”他开门下楼,打了辆出租车,便向市立医院奔去……。

(发表于《文登文艺》2014年第二期)

都是腐败惹的祸

三年前,是我们高中毕业30周年,有好事的同学在五一节组织了一次团聚活动。天南地北的同学接到消息后大多热情极高,踊跃参加,按时到位,仅两位“佼佼者”没来,一个是在省建设厅任副厅长的春;一个是在市城管局任局长的秋。春说,厅里的事太忙了,刚从美国的夏威夷考察回来,又要组织去马尔代夫考察,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秋开始说能来,临了却来电话说有一个挺重要的应酬,不能来了。大家在欢聚中说起他们来,众口一词:官做大了忙,身不由己呀!

去年国庆节,好事的同学又组织同学聚会,大多按时到位,还是那两位“佼佼者”没来。组织者说,春去了威尼斯,秋的电话没有打通,后来打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秘书说,局长去北京了。

今年春节期间同学们再次相聚,还是不见两位“佼佼者”的身影。继而我们听到的却是有关他俩的坏消息:春已被“双规”,他除了以考察为名挥霍数十万公款之外,还以职权之便贪污受贿5000余万元……。秋得了胃癌,去年在北京做了手术维持了不到一年便走了。据秋的妻子讲,秋喝酒太实在,为工作“忠心耿耿”,整日应酬,十喝九醉,到头来把自己的小命也喝了进去。

大家痛心感叹,众口一词:都是腐败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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