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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夕阳.栾树
作者:王红磊

   总喜欢一个人在秋天,在傍晚,踩着夕阳散步。夕阳自天际倾洒万般柔情,万物浸染在它温暖的金光下,一切都显得娇媚可爱。通往峰山的路边生长着栾树,每一次我都不能无视地走过一棵栾树。

我逆光而行,向最近的一棵栾树靠近。栾树只是一棵普通的树,春夏和其它树一起发芽、长叶,一起蓬蓬勃勃,葳蕤着绿的生机。它只是作为一棵行道树,立在道路的两边,高大茂盛、绿意盎然,人们对它的希冀不过如此。

然而,在这样一个秋日的午后,在夕阳下,栾树却向我们展示着别样的风姿。

它笔直地立在那里,像一幅画,夕阳铺陈下的金色天空是它的背景,她端庄地立在夕阳柔美的光线里,亦真亦幻,编织着童话似的梦。她大大方方的绿着,绿意婆娑。在重重绿叶间,簇簇醒目的红和串串迷离的黄窜入了我的视野。那重绿,那簇红,那点黄,绝妙的组合,完美的搭配,竟如此奇迹般地凸显在这样一棵树上,一棵再普通不过的树上。

我屏息走近他,生怕惊扰了那美的意境。仰视着它并不粗壮的灰褐色树干,俊秀、清癯,像俊朗的男子般干练。树干在不高处就分成若干树枝,树枝又分枝杈,于是,一株树干,千百枝杈,万千绿叶,就这样铺天盖地铺展开来,在天地间摇曳着绿的生机。

叶子是墨绿色的,在光的映衬下,能清晰地看见叶片绿的脉络。用手抚摸叶子,那是一种坚硬粗糙的质感,这让我想起了父亲长满老茧的手,饱经风霜,历经岁月的磨砺,沟壑纵横。微风吹过,叶子摇摆、翻飞、碰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它们在歌唱。

踮起脚尖,用手触碰那抹黄,那是一串串小黄花,踏着细碎的舞步,栖息在叶梗上,繁密的、浅淡地排列在每株枝杈的顶端,涂抹成一片明丽的黄,明媚而温暖。端详每一朵小花,他们长得简单却精致。四片黄色的花瓣,包裹着一团花蕊。细看那四片花瓣,不就是蝴蝶的翅膀吗,薄如蝉翼般轻盈。长长的花蕊,不就是蝴蝶的触须,轻触在花枝上吗?

一阵风吹过,“蝴蝶们”优雅地打着旋儿,划出轻盈的弧线飘落在石板路上。树下,石板路上,一片绚烂的缤纷,灰白色的石板路,点缀着小黄花,零星散落着,那是一种缱绻的美,虽不规则但却很雅致很安详。

花儿的绚烂即将收场,它飘得潇洒,落得坦然,因为他深知,那曾凋落的叶柄下栖息着更为绚烂,最为夺目的梦,那是树的梦,那是树的魂。

那是怎样的梦想呀?那曾凋落的叶柄眼里,长出一枚枚红色的果实,一簇簇,一串串,高举着树的梦想,从每个枝杈的顶端秀挺而出,挥洒成他最火红、最耀眼的红霞。果色近似西瓜红,稍带桃色,在夕阳下更添了几分妩媚。果形成三棱形,棱形的三个面就像三片叶子,不知是谁纤巧的手轻捻而成,粘合的如此妥帖,每一处褶皱都拿捏自如。果实里包裹着几粒尚未成熟的种籽,圆圆的,浅绿的。果实一点点圆润起来,一点点鼓胀起来,就像十月怀胎的母亲,静候孩子一天天长大。等到时机一到,种子就会暴裂而出,完成大树母亲最庄严,最神圣的,最幸福的使命。

就是这样一棵栾树,在秋天,在夕阳下,向我昭示着生命的意义:有梦想有追求的人生,才是最灿烂最幸福的一生。就像栾树,她的梦想并不只是高大茂盛、绿意盎然的活着,然后随着秋的到来寂寞地凋零,而是在万物凋零之际,用春夏积蓄的能量在人生的巅峰挥洒最火红的梦想,留给大地最明媚的希望。

秋是春的希冀,夏的延续,冬的希望。让我们用他最虔诚的执着,在不动声色的春夏里,孕育着一个个火红的梦想,才能在人生的秋天里挥洒最绚烂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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