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登之窗首页 - 资讯 - 供求 - 招聘 - 房产 - 婚庆 - 家居 - 汽车 - 法律 - 健康 - 企业 - 摄影 - 书画 - 文学 - 收藏 - 周易 - 美食- 社区 - 优惠券
首 页 文登作协
作协简介 组织机构
作协章程 作协成员
文坛动态 文登作家专栏
小说 诗歌 报告文学
随笔 戏剧曲艺 文学评论
文学爱好者
小说 诗歌 随笔
散文 杂文 游记
  当前位置:首页 >> 文登作家专栏 >> 于诗斌 >> 散文随笔
父爱如山
作者:于诗斌

   父爱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它的内涵广博,是人们世代谈论的不可或缺的话题。父爱应该包含爱、痛、情趣、理性、智慧、人生等。父爱大如天,父爱重如山。

   我在父爱中诞生,在父爱里成长,我又把从父亲那里得到的爱无私地给了下一代。

   我的父母生育过六个儿女,各占一半。在我出生之前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夭折了,只剩下两个姐姐。丧子之痛和恐惧揪着长辈们的心,唯恐生下的孩子再失去,所以我的一个姐姐叫捆,一个姐姐叫站,捆住、站住,别丢了。我是在爸爸三十四岁那年来到这个世上,家中大人们的高兴劲就可想而知了,添男丁了嘛。 听祖母说,我降生时,爸爸正在田里劳动,一听说生了一个儿子,撒腿就向家里跑,把劳动工具也撂在田里顾不得拿。父亲对儿时的我痛爱有加,百般呵护,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就怕剩下的这个唯一再有个闪失。襁褓中的我,多病。为了给我治病,父亲几乎罄尽囊中积蓄,耽误了田里的活计;但是他痴心不改,到处求医问药,有一丝希望也不放过,直到把我的病治愈为止。

   和天下的慈父一样,我爸也爱吃鱼头和鱼蛤鳃。我记得小时候吃的鱼只有带鱼,对其他鱼没印象。每次吃鱼,爸就把自己眼前的鱼肉夹一些给我,把我眼前的鱼头夹过去,并且说鱼头很鲜。时间长了我真以为爸爱吃那没肉的鱼头,曾经很孝顺地把鱼头夹到爸的眼前。我为人父之后,面对幼小的爱女我也爱吃鱼头了,这时我才深深体会到当年爸爸为何爱吃鱼头的原因。

   我的童年是在快乐中成长,得到长辈们的多方呵护。我自小就爱听故事,一有时间我就缠着大人讲,他们讲没了,重复的我也爱听,现编的我听着也有滋有味。我听得最多的是祖母讲的,爸爸讲的,朋友萧山讲的。不少的夜晚,我是听着父亲的故事进入梦乡的。父亲讲过白蛇传,讲过劈山救母,讲过狸猫换太子,讲过黄天霸,讲过貔子精等等。我长大了,识字了,回味当年爸爸讲过的故事,倍觉亲切。爸爸大字不识几个,却能把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实属不易,没有一颗爱子之心他不会孜孜不倦地坚持讲那么久,直到我上了学爸爸才渐渐停止了讲述。

   由于痛爱幼子爸爸会变着方式逗我玩,叫我开心。

   大概我七八岁的一天晚上,我出去和朋友玩,很晚才回来。进家不见爸爸,问妈:“我爹呢?”妈妈不回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瞟了几眼西房里。不多时西房里传出老鼠啃吃东西的声音,间杂着其他器物撞击的声音。妈说老鼠在偷吃白菜,叫我去赶走。我胆小,又加上听了不少的鬼怪精灵故事就更不敢到黑咕隆咚的西房里去了。妈说在家里,有她壮胆,不怕。我只好壮着胆子去赶。掀开门帘,借着灯光,看到爸爸正捧着一棵白菜心在啃,并且故意嚼出大声,我明白了爸在逗我玩。我过去揪住爸爸的耳朵嚷道:“妈。我捉到一只大老鼠!”全家人哈哈大笑,笑得不亦乐乎。

   有时晚饭后爸爸会靠在被摞上,擎起一条腿或两条腿,让我扛,我使劲扛着,累得东倒西歪,站不稳,这时爸爸的脸上总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

   有时爸爸会脱掉袜子叉开大脚趾,用他那臭脚丫去夹我细嫩的肉,我常常躲到妈妈身后乞求保护。妈妈知道爸爸在逗我,她不管不顾,任由爸爸夹去。

   有时爸爸抱起我原地转圈,转得我晕头晕脑、天昏地暗他才放手,看着我走路歪歪斜斜的样子,他也笑得开心。

   还有的时候爸爸抱着我用他那硬硬的胡子茬扎我的脸,扎得我哇哇直叫,左躲右闪,这时妈总说“亲儿子也没有个正经的”。当我也做了爸爸后才深深体会到这就是所谓的“痛爱”吧。

   这类似的故事多着呢,总之,爸爸是变换着方式逗我,让我开心,使我的童年在欢乐中度过。

   爸爸对我的爱绝不是溺爱,是有度的,他会有意地磨练我,使我将来能够行走天下,独撑门户。记得我八九岁的时候,爸爸专门为我准备了一张小锄头,带着我到田里锄地。我用那小锄头锄过麦子,锄过豆子,锄过平垄花生。锄头虽小,我人也小啊,干一会就觉得累。看到我累,爸爸并不叫我歇息,而是帮我锄,使我跟得上,提高我的信心。现在想这大概就是训炼,在培养他的接班人吧。还有一次,爸妈合计好,用一个熟鸡蛋的条件,叫我只身一人到西沟河边地瓜地里拔草。为了那一枚鸡蛋我去了,即使没有鸡蛋我也会去,小小年纪的我居然爱干田里的活了。那天骄阳似火,我毫没有偷懒地坚持到天晌。现在我退休进城,可以安闲地颐养天年,可是爱劳动的习惯没有丢,乡下老屋院子里那点园我仍然按季节去种。有人逗趣说种这点园不够车票钱。说的不错,是那么回事,但我愿意,不干点活手痒痒,花钱买个愿意不好吗?打牌讲钱(赌博除外)不也是花钱买愿意,买乐吗?我种园既活动了筋骨,又有劳动的收获,何乐而不为?再说,劳动是爸爸遗传给我的优秀品质,我怎么可以轻易丢掉呢!

   小时候我是爸爸的跟腚虫,无论上山下泊还是赶集我都爱跟着。啥原因?图的是坐车。只要爸爸推的小车有空闲地方,我就坐上,爸爸也乐此不疲,愿意推着我。这样,父与子,子与父的血缘越推越紧密,越推越浓重。父亲用小车推过我,我怎么就这么无能买不起一辆私家车,在老父亲晚年时带着他兜兜风,旅旅游,开开眼界呢!

   我十岁上学,不像现在七岁就能上学。九岁那年我要上学却被一位田老师精简回家,说我长的小,只好第二年上学了。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我居然考了第一名,得了奖,奖品是一支自来水笔。我爷爷高兴的捋着胡子说:“个驴近的,我孙子还能考个第一。”爸爸也高兴地领着我赶集,下馆子,买新鞋、新帽。下馆子吃的是饺子,好鲜,好香!我至今难忘。回家时还买了一块我爱吃的烧肉(猪头肉)。在那个年代这是最好的享受、莫大的奢侈。我知道这是爸爸对我的奖赏,鼓励我好好读书。父母都是文盲,在念书上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的,从来没有指导过我,只能用生活上的关心给我以支持。我也令父母放心,在念书上我无须拘管,只知道学习。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在四年级时,我的石板被石笔磨穿了,在同学中引起小小的轰动,直到现在有的人还时常提起。

   1960年我考入文登九中(现在的张家产中学),离家十里。入学时是爸爸用小推车把我的铺盖和日用品等送到学校。爸爸是位泥瓦匠,建文登四中时被威海建筑公司招收为正式工人。我入学时爸爸专门请了假来家送我,还给我买了一包铅笔和一双皮鞋。有三支铅笔上绘有李白、杜甫、白居易的像,我没舍得用,一直保留到高中时期。1960年以前的中学生在学校住宿的,国库供应粮食。由于灾荒,1961年我们的口粮都转到了农村,需要从家里带粮食。每当我的粮食快用完了,爸爸又从公司请假回来给我送。自然灾害后期,爸爸不忍心看着一家人遭罪,毅然抛弃了自己深爱的工作,回到老家,为一家人度过灾荒而奔走。这是爸爸对家庭的高度负责,这也是对伟大的父爱的最好的诠释。

   1963年我考入文登一中,离家将近四十里。我入学的铺盖,用品,粮食仍然是爸爸用小推车送到学校。粮食快用尽时还是爸爸送。那时爸爸快60岁了,推着小车往返80里,能不累吗,叫现在的青年人空手走80里试试,不叫苦连天跛脚打泡才怪呢!后来我看了《背影》那篇散文,作者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和我站在校门口看着爸爸推着小车离去的背影时的感受何其相似啊!所幸后来政策转变,我们学生把粮食送到乡下的粮管所开张转粮单交到学校就行了,不然,在我三年的高中时间里,不知爸爸要走多少回80里给我送粮。我想即使没有那政策爸爸也是愿意送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嘛。

   1966年我高中毕业,差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运动终止了我的学生生涯。老爸脸上长出了阴云,担心十年寒窗培养出来的儿子能推动小车?能抡动镢头?体检时,一米七二的我却仅有一百零五斤,骨瘦如柴呀,不像现在有点大腹便便了。我知道在当年我这个高中生是爸爸的骄傲,他在亲朋好友面前脸上有光。现在我回乡了,将成为一名不合格的农民,在生产队能不能挣10分,能不能养家糊口都是问题,爸爸脸上能不长阴云?

   我还算一个幸运儿。回乡后我干了4个月的生产队会计又到学校干民办教师,1971年我转成公办教师,农转非了。农转非,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望不可及的天大好事,我摊上了。老爸的脸上又露出了久违了的笑容,见到亲朋好友又有了可供炫耀的话题。这时,我的心也如释重负,父母供养我十年寒窗,终于有了可以回报父母、慰藉父母之心的资本了。

   我的爸爸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平凡得再无法平凡了。他没有雄心壮志,没有高瞻远瞩,有的是家庭的衣食冷暖,有的是平和善良,有的是零星的、道听途说的人生道理。

   爸爸的平和、善良是因袭了祖辈的美德。听我祖母讲,我的曾祖父是出名的善人,他年轻时在北京挑水,给商号、富人家等送水,自己有一口井,生意还算红火。凡是我村到北京有事的人,都去找我的曾祖父,他有求必应,尽力而为,招待吃住,不嫌麻烦,所以赢得村民的口碑。在他去世出殡时,村民设了路祭,表达了村民对我曾祖父的敬重和思念。平日里我爸爸总是笑眯眯的,和村里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能谈得来,从来不和别人争吵,这大概是承袭了祖上的美德吧,这也是我敬重父亲的原因之一。

   爸爸不止一次给我讲一个故事:两个战友同时转业到同一个单位,一天晚饭后散步时,其中的一个对另一个说,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别人的心理,以后咱们要多留个心眼,咱们之间要多关照。反右时,另一个就把战友揭发了,结果这位战友被打成了右派。我知道爸爸给我讲这个故事的用意,怕我在人生的道路上不经意犯个什么错。这护犊之情我心领了,但是他的观点我不能完全赞同,做人不能过于世故,畏首畏尾。为了父亲的脸面我不置可否,恭敬地听着。

   我退休后,为了帮助女儿照顾孩子,我进了城。九十四岁高龄的老父亲也跟来了,为的是让他住着舒心,活着开心,安度晚年。我最大的缺憾是老母亲过早的离开了人世,这缺憾是无法弥补的。老爸本不想进城,觉得不习惯,说乡下的水土养人。我的两个姐姐远在城里,乡下没有了直系亲人,为着后代着想,老人家还是舍弃了自己的不情愿跟着我们进城了。我在城里买了楼房,房权证一直拖着没办理,我不着急,老爸却坐不住,经常催我赶快办。他用一生中耳闻目睹的残酷现实开导我,晓以利害,我这才抓紧办了。可是,房权证刚拿到手,一场重病夺走了他老人家的生命。病重期间,我把鲜红的房权证拿来给他看,他一手拿着房权证,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封面,我感觉到,老父亲干涩的眼眶里有泪,泪在眼眶里转,爸有点变声地“嗯”了一声。此情此景,我百感交集,一团酸楚堵着我的胸口。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一辈子的父子之情全在无言中。不到一个月,老父亲就撒手人间,离我而去了,也离开他所爱的家和爱着他的所有亲人去了。老父亲去得似乎舒心,而我却揪心。在后来的好长时间里,每当我想到父亲病重时的表现,去世时的那一时刻,我的心是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不出话。

   老爸走了,带着他自己的心事和对后辈的不放心走了。

   老爸走了,给后辈留下多少思念和遗憾走了。

   老爸走了,没有给后辈留下万贯家产只有茅屋两间却留下可供效仿的榜样走了。

   老爸走了,抛开深深爱着他的亲人和他深深爱着的故土走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诚然,父亲那双睿智的眼睛把我看得透彻。反过来说,知父莫若子。我知道,父亲深深地爱着他的家和家里的每一个成员,关心着衣食住行、寒暑冷暖。

   父爱比天高,比海深,比大山还要重!

(此文在威海信息港社区征文比赛中获一等奖,重发此文略有修改。)


 
  精品推荐
  活跃会员
  征文启示
    尊敬的广大文学爱好者,文登之窗原《文学读书》栏目现经过改版,已更新为《文登文学》,广大新老文学爱好者可在本栏目下方的"文学爱好者专栏"中根据作品分类发布文学作品。具体方法如下:
    1、点击"会员注册",填写用户名,设置账号密码(此账号可在新区论坛中通用)
    2、以前曾经在原《文学读书》中发布过文章的老用户,可使用原来的用户名,但需要重新注册密码。
    3、点击"登陆发布"选择主题分类,发布作品。
    欢迎广大新老文学爱好者积极发稿。如果想加入文登作家协会,可与陈秘书长联系。
    联系电话:13563141866



copyright© 2014 文登之窗 all rights reserved 增值电信业务许可编号鲁B2-20100020号
 电话:0631-8985020  鲁icp备09074927号